“可是！”
“没有可是，这不只是你一家的事情。”
卫宁说到这里没心思再说话。
他不怕自己想多了，他只怕自己想少了。
如果杨老爷的问题都源自于他的张狂，那无所谓，卫宁有十足的把握帮助徐曦文捍卫自己的权益。
可是，一旦杨老爷的问题，大半是因为他信了某些邪的东西，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杨老爷那种人能调动的资源，在新陵可以闯出的大祸让卫宁都不敢去想。
天空中的雪越来越大了。
卫宁的心情也随之越来越糟，新陵都下了这么大的雪，这个冬天一定会冻死很多人。
……
不过，越下越大的雪还是帮了卫宁一次。
太阳即将落山时，府衙的总捕亲自过来宣布知府的钧旨。
“天寒地冻，命卫宁赴电报大楼继续圈禁。”
卫宁道谢之后，与一直不愿离开的徐曦文快步走向了电报大楼。
路上，两个人便商量好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首先，通过大明电报员之间的关系网络，尽可能打探与杨老爷有关的小道消息。
大明现在能收发电报的人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他们之间并不缺少视同行为自己人的情感。
其次，以三天之后卫宁将要在徐曦文的家里过生日为理由，广邀他未来的同学，与愿意来的朋友到徐曦文家给他过生日。
这样，可以让杨老爷接下来的行动多上一些忌惮之处。
以电报现在覆盖的人群，与卫宁之前积累下来的声望，三天之后，会有不少人愿意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而这三天之内，杨老爷身边的人但凡有一点脑子，也不会让杨老爷在这三天里，去徐曦文家里生事。
李右相在朝堂中再一言九鼎，杨老爷也不应该这么大规模地得罪人。
……
“报丧女妖？”
卫宁前脚刚一踏进电报大楼的门，后脚立刻就说出了一句让他脸红的话。
他即便再有说出这句话来的道理，也不能改变这句话的没礼貌。
毕竟，当众喊一个女孩子报丧女妖，太过分了。
他咳嗽了一声，别过头说：“敢问苏同学是在等我吗？”
“是的。我有些事情要向你确定一下。”
“我现在还在圈禁中，不知道苏同学能不能等明天再说。”
苏清不容拒绝地说：“不能。”
“那我们去那边墙角说话！大叔，你帮我找一个睡袋。”
凌然这时候还没走。
“好说！”
然后卫宁让徐曦文离开，去办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事情，把苏清领到了大楼角落位置。
“你要跟我确定什么？”
“你真是夜枭吗？”
“是啊！”
“你真不是撒谎？”
“大姐，我今天凌晨来这里之后，帮着发电报发到了中午。这里谁都可以证明，从发报的习惯来说，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夜枭。”
不同的电报员发报手法区别极大，任何熟练的电报员，都能从发报手法上认出谁在发报。
卫宁这样高知名度的发报员，他的发报手法绝大多数同行都能认得出来。
苏清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继父曾为你定了一个婚事吗？”
卫宁点了点头。
这件事他自然是忘不了。
卫宁记得，那个女孩是上官侯爷一个棋友的独生女儿。
至于那个棋友具体是什么人，卫宁一直以来都没有打听过。
“我就是那女孩。”
“真的？”
卫宁愣了一下。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他那继父为他定下的未婚妻，会出落成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
“真的。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你说！”
“我不想嫁给你。”
“这不是个好消息吗？”
卫宁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完全没必要这么说的。
却不曾想苏清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苏清耸了耸肩。
“确实，你与我真的成婚了，只怕是要天天吵架。”
“……”
“不过，我不想嫁给你，主要原因是我想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成婚。”
“是吗？”
“是啊！我想彻底地改变大明女性艰难的生活状态。你大概不会理解吧？”
“是啊！”
卫宁暂时不想与苏清深谈这样的问题。
其实他是能理解的。
现在的大明，女性地位跟维多时代的英国差别并不大。
一方面，工业化让女性可以从事的工作种类大大增加，客观上提高了她们的社会地位。
另一方面则是，女性可以从事的正当工作还是太少了，同工同酬更是边都没有的事。
这样的情况是需要去改变的。
“还有一件事情，你打算与杨老爷斗到什么程度啊？”
卫宁没想到苏清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想了一会说：“你是想劝我在开学前别惹麻烦吗？”
苏清摇了摇头。
“我是想说，如果你想往大了闹，我十分愿意帮你这个忙。”
苏清停顿了一会继续说：“我父亲是《永安晚报》主编，他很厌恶李新陵的。”
李新陵就是李右相，李右相本名李去疾，是新陵人。
不过，当年李右相的老师，那位勇毅侯的军队平叛后在新陵烧杀抢掠。
李右相为了个人的前途，拒绝帮助乡人伸冤，让他在新陵的名声直接臭大街了。
新陵本地人不会用李新陵称呼李右相。
卫宁笑了出来。
他越笑越开心，笑了好一阵子，笑到苏清都有些困惑他是不是生病了，才收起了笑容。
“我告诉你我接下来的计划吧！”
“你等一下！”
“还等什么？”
“你不怕我其实是杨老爷的探子吗？”
“无所谓的。”
卫宁回头望了一眼一楼大门的方向，门外的风雪仍然没有任何要减弱的意思。
“我用计划都是阳谋。这是其一。其二，杨老爷要破我的计划很简单，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行了。”
卫宁接过凌然扔过来的睡袋。
“给我姐姐不能拒绝的拆迁款就行了。这件事情，暂时还在钱可以解决的范围之内。”
“小文！小文！”
突然，一个衣衫老旧的中年男人冲进了电报大楼。
他对正跟人说话的徐曦文大声说：“杨老爷的帮闲找了一群无赖把你家给围了！”
徐曦文愣住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什么！”
“真的假的！”
“杨老爷他这是给了多少钱啊！”
卫宁立即冲到了那个中年人身前。
“大概有多少人！”
“二三十吧！”
那个中年男人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室外温度太低，还是被那些无赖吓到了。
“二三十吧！简单！”
卫宁眼神一凛，心下已经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