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阿六不信卫宁的话。
现在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祂的胜算更大才对。
“阿六，你以为其他人就什么都没有做吗？”
“……”
阿六继续把全部的精力放到了面前的战局上边。
祂不认为那些人类还能对祂做些什么。
以祂对人类的认知，那些人现在绝对不可能，把卫宁发明的那些强大枪械，同时向祂与卫宁他们发起进攻。
这是没有任何的可能的。
人类从祂记忆里，与杨逊相关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事件中，就不会轻易干出这样的事。
现在没有到必须那样去做的时候。
只要人类不那样做，祂现在的身体，只要想逃绝对能办得到。
祂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人类这么不知好歹，祂让让新大陆的人为自己的无知而悔恨。
祂要与阿七祂们一起，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后悔。
可是就在这时，阿六的法阵外围一个崭新的法阵被构筑了出来。
那么不是杨逊祖国的法阵，是兰斯利亚那位救国圣女的伏魔法阵。
那个法阵本身非攻非守，但是对施阵者针对的目标有着巨大的压制作用。
肉体也许无法压制，但是精神层面，伏魔法阵的力量是极其强大的。
阿六很快感受到了那个法阵对祂的影响。
祂的身体运动间逐渐有了一丝迟滞感。
这种迟滞感越来越严重。
卫宁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他的身体由杨逊来操纵，应付这个问题没有任何难度。
卫宁这一段时间被杨逊操纵，已经彻底为杨逊的战斗技巧折服。
杨逊在阿六进攻开始迟滞的情况下，对阿六开始了流星战法。
这种战法就是让自己的速度逐渐变快，以大地为夜空，以自己为流星在大地上不断飞速划过，向阿六攻出气劲刀风。
这种战法在正常情况下，只有强势方对弱势方才可以使用。
弱势一方强行使用这种战法，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杨逊本也不想这样。
可是他的力量打到现在已然所剩无几，如果不是快一点打到面前的八首龙蛇分魂无力快速恢复。其他的人想要赢一定要付出惨烈代价。
这是杨逊无论如何都不愿见到的。
他不是真正的杨逊。
他又是真正的杨逊。
卫宁没有感到杨逊的力量不足，只感受到了杨逊的焦虑与弄险。
这本身就足够说明一定问题。
杨逊可能要绷不住。
然而这时异变陡生，杨逊还没有绷不住，卫宁手里的长刀先绷不住了。
他先前一直用的长刀固然也是一柄难得的好刀，可是被这么毫不客气地使用，与八首龙蛇分魂那样的强者硬碰硬搏杀。
它可就扛不住了。
碰的一声。
卫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刀断成了两截。
——糟了！
卫宁心中一急，杨逊连忙操控着他全力后退。
阿六哈哈大笑起来，没有立刻乘胜追击。
这是一个不大的错误，却是阿六今天大开杀戒之外，犯下的第二个巨大的错误。
祂与卫宁的身影有了不小的距离。
枪机也在这时响起。
碰的一声剧烈枪响，阿六的胸口被狙击枪撕开了一个大洞。
阿六刚想全力恢复。
祂的耳边响起了祂过往漫长的岁月里，从来没有听见过的急促声音，祂的这具身体开始爆发出了像雨中雨点落到身上一样密集的疼痛点。
疼痛。
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祂望向了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祂有那么的一瞬间，没有看清任何的一个人，只看见了一重又一重浓烟。
浓烟背后，火光率先冲破了浓烟的障碍，像烟花一样在他的视线内不断地炸响。
——那就是机枪吗？
——卫宁发明的枪。
——好疼！
——真的好疼！
阿六大吼着想要逃离这与凌迟无异的痛苦。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
就在这段时间里，一重又一重的防御法阵在阿六头顶集结。
阿六是可以离开这。
可是阿六这具身体无疑走不了了。
祂明明并没有犯多少的错误。
阿六一声怒吼，前所未有的龙吟声响彻天际。
八首龙蛇分魂主动放弃了这具阿六的身体，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灰龙，拔地而起撞向了头顶一重又一重术法屏障。
阿六基本上就要成功了。
祂是八首龙蛇分魂。
这样的人类术法还困不住他。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渺小的身影陡然间出现，让一个场景在阿六的脑海中一瞬而过。
那是在大明北部的罗德塔尼亚的事情。
那里的八首龙蛇分魂用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办法，狠狠地折磨了一堆罗德塔尼亚的年轻人。
那些年轻人中就只有一个幸存者。
那是个大明的年轻人。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一定会！”
那时，那里的八首龙蛇分魂在消散前，对他给予了无情的嘲讽。
可是就在这时。
那个人的身上，透出了他绝不该有的巨大的危险。
明明只是一个八品武者。
明明与卫宁只是同一个品级。
他为什么会那么危险呢？
阿六无法理解。
……
“卫宁！祂的命我要了。”
许平站在了卫宁的身旁。
此时此刻，他不再遮掩自己身上的异状。
衣服遮掩的地方不用多说了，他的脸部、双手，布满了卫宁无法理解的繁复刻印。
“好啊！”
卫宁不得不这么说。
同时，他也立刻向杨逊表达了满足挚友心愿的想法。
杨逊立刻就答应了。
许平把手里的长刀扔到了卫宁的手中。
那把长刀长度与苗刀差不多，但是，明显是名家制作的精品武器，不是一般的制式武器可以比拟的。
“卫宁，这把刀，你拿来与其他八首龙蛇分魂战斗正合适。”
“我知道了。”
卫宁立刻把断刀扔到了地上，拔出了崭新的长刀，做好了随时补刀的准备。
“这把刀叫惊城，是惊动一个城池的惊城。”
许平不疾不徐地走向了阿六。
“传说中这把刀铸成的时候，整个罗德塔尼亚小城的人都被惊动了。”
“你听见了没有！”
机枪的声音仍然在继续。
许平与卫宁都清楚，阿六那个八首龙蛇分魂绝对能听得见。
“我知道你可以听见。”
许平的周身开始燃起了一团红色的火焰。
“可是你听懂了没有。这个像雷鸣一样的战斗之声，就是宣告你注定灭亡的声音！八首龙蛇，人类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卫宁站在战场的外围默默地注视阿六。
他本以为阿六会反驳下许平。
可是阿六什么话都没说。
“我许平没本事，也不是命中注定要杀你的人！但是，可以与一个八首龙蛇的分魂同归于尽，我许平此生足矣！”
阿六在火光中全力地冲向了巨大的灰龙。
卫宁长叹了一口气。
如雷鸣一般的战声仍然在继续着。
卫宁没有听出任何一丁点正面的东西。
他只听出来了痛苦。
无边无际的巨大的痛苦。
——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会有八首龙蛇呢？
卫宁在心里问杨逊。
——因为人类本身，就是八首龙蛇所创造的。
那杨逊的声音低沉，字字千钧，仿佛要把卫宁的胸口给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