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那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吗？”
凌依然望着卫宁的背影喃喃低语，想起了一位早已离世的古人。
杨逊。
大明开国以来，事实上地位最高的伟人。
漫长的岁月，让真实的杨逊形象愈发模糊。
无数的故事，不断地影响着杨逊的民间形象。
真实的杨逊，这个世界早已经没谁敢说自己了解了。
可是此时此刻。
凌依然有了一个极荒诞的感受。
那就是她好像亲眼地看见了杨逊。
还是通过卫宁的身影看到的。
——难道小卫是杨逊转世吗？
……
阿六一见到杨逊握着刀走向他这里，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了一阵悸动。
杨逊！
那是杨逊的气息与模样。
阿六尽管与当年的八首龙蛇严格来说不是一个生命，可是此时此刻，那种深藏在灵魂中的恨意立即翻涌而来。
杨逊又回来了。
杨逊！
“杨逊！”
阿六在嘶吼中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卫宁。
卫宁没有躲避，径直挥刀迎了上来。
凛然的刀气从卫宁的刀喷涌而出，恍惚间让阿六有了一种天地之间，唯有卫宁那柄刀的错觉。
阿六笑了。
他知道，这一下就可以确定了，卫宁最多也就是被那杨逊附身而已。
赢他，难度不算太高。
终于，阿六与卫宁两人在战场上相遇了。
出乎在场绝大多数人预料，卫宁并未一触即溃，反而招来式往地与八首龙蛇分魂过起了招来。
阿六与卫宁一个手中没武器，一个手中的长刀挥舞得进退自如。
两个人最初还只是在半空中对招，打着打着两个人以卫宁一个向上疾冲为关键点。
卫宁提刀拔地而起，八首龙蛇挥拳攻了上去。
两个人在空中越打越快。
……
凌依然由衷地笑了，这样看来，卫宁暂时还不会输。
而且，卫宁一定是与杨逊有点关系。
不然，一个六品武者不可能有这种本事。
……
局外的人看来，卫宁与八首龙蛇分魂战了个旗鼓相当。
这是之前一大批实力大于等于卫宁的人，齐心协力都没有办到的事。
卫宁一个六品武者，用的武器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好刀，打出来这样的效果无疑是属于创造了奇迹。
卫宁却是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卫宁毕竟不是自己在操纵着自己的身体。
他是在“那个杨逊”的精密操控之下，以六品武者比较强韧的身体，用巧劲迎战实力极强的八首龙蛇。
从他与阿六开战到现在，完全是“那个杨逊”用极其高超的气劲控制转化能力，化解了阿六一次又一次近乎无解的攻击。
卫宁都记不住，他有多少次觉得自己死定了。
杨逊就是操控着他的身体化解了危局。
他直到此时才算体会到，杨逊当年到底有多强大。
这样的人，当年大概有与八首龙蛇谈合作的条件。
不过也是，不强到这样的强度，如何能与完整的八首龙蛇战斗大半生？
现在的八首龙蛇，就把已经在人类世界里边，基本不会受到欺负的六品武者打得要死要活的了。
现在的八首龙蛇，就还只是一个分魂而已。
卫宁现在觉得自己卷入了一场风暴中。
风暴如海，他像一片海中的落叶随着潮水一般的气劲翻腾，不仅没办法主导自己的命运，反而还有随时被浪潮拍碎击毁的风险。
他身体还可以扛住这样的危险，可是他的精神却有些扛不住了。
慢慢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阿六的声音也在这时开始传入他的脑海里。
“卫宁，被杨逊操纵好玩吗？”
“卫宁，你再过人类历法的十年，也许能与杨逊一战，可是现在的你，卷入这样的战场里就只有死亡而已。”
“你以为杨逊会为你的死亡痛惜怜悯吗？”
“他不会的。”
“杨逊只会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算错了棋局的走向。”
“你就不好奇一下，杨逊与你的关系？”
“我可以给你答案的！”
卫宁此时的双手在艰难的占据中腾不出空来，他的嘴是能发声的。
可是他选择了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你应该可以说话的？”
“杨逊那样的人，不会在现在这样的占据里边，额外分出力量控制你的嘴的？”
“啊！我想我想明白了！”
“你是因为，我刚刚为了投票结果大开杀戒了，觉得我终究还不是人类？”
卫宁这时在一处山坡上，奋力地挥出了极其强大的一刀，澎湃的气劲，把阿六的震撼得倒飞了二十多米。
以阿六之强，也是在右腿撞飞了三块巨大的岩石后，才勉强地稳住了身形，而这时卫宁的已然再一次挥刀攻了过来。
在阿六的视线中，现在的卫宁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上百人，上百个卫宁正在同一时间向他发动进攻。
“杨逊！”
阿六认准了一个卫宁，大吼着杨逊冲了过去。
“你这样做又能有多大用？”
“这样的招式，你在当年都不能伤我分毫，一个六品武者的身体，你又能奈我何？”
杨逊无语。
卫宁无声。
卫宁手中的长刀直直地斩在了阿六的双掌上。
这一刀没有砍破阿六的双掌。
阿六脚下的山地开始了崩塌。
“你奈我何？”
阿六在怒吼中，右掌快速地回收了一下又推向了卫宁砍来的长刀。
这一次，是卫宁被击飞了。
卫宁终究只是六品武者，他的身体强度与阿六没有任何可比性。
杨逊不得不退。
不过，转瞬之间，卫宁在半空中暂时稳住身形，便又一次回到攻向了阿六。
“好！好！好！好！”
阿六狂笑起来。
卫宁好像比先前更快了一点的刀被祂轻易避开。
“来吧！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葬身之处吧！”
杨逊想要再退，阿六在他们的脚下废墟之上，构筑了一个崭新的结界，他与阿六分出胜负之前谁也没办法离开了。
——抱歉！
卫宁听见了清晰的道歉。
——不必！
卫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人之一死，重若山岳，可也！
卫宁其实对现在就这么死了，还是有一些遗憾的，但是没有上一世结束时的遗憾多。
他的上一世，可是标准的死不瞑目。
这一世，被杨逊操控拼死一份八首龙蛇分魂也值了。
苏清的身影突然在卫宁的脑海中闪过。
这让他心里涌起了困惑。
——不应该啊！
杨逊这时借着他的嘴说话了。
杨逊说：“那有什么不应该的！那样的事，没有道理可讲！”
阿六随后说：“我不知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可是，我不得跟你们不说一句，你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们的命运终曲开始了！”
卫宁的脚下传来了巨大的龙吟声。
那个声音如鬼似魅，充满了阴森的气息，那个声音的发出者，仿佛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卫宁在战斗的间隙望向阿六。
阿六的两只手都挺忙的，有的在抵挡他手中的长刀，有的在凌空勾画着什么术法。
他的手也挺忙，但是没有阿六那么的忙。
卫宁有了种第三方视角，看待这场拼死的搏杀。
“阿六！这是你死亡的终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