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钟表修复工坊废墟还萦绕着刺鼻的硝烟味,涂门的手机在战术背心里震动起来。匿名号码发来的彩信只有一张照片:皑皑白雪覆盖的悬崖峭壁间,矗立着一座哥特式尖顶城堡,窗棂透出幽蓝的光,门前雪地上用血浆画着巨大的倒五芒星。附言简短而冰冷:“带着十二把钥匙,来取你想要的真相——否则,那些人质的尸体会铺满整个山谷。”
孙凯盯着照片放大的细节,指腹擦过城堡塔楼上隐约可见的十字架雕花:“这是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黑鸦堡,废弃了半个世纪,传闻曾是巴颂家族的秘密据点。”他调出卫星地图,暴风雪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进山的所有公路,“颂猜选在这种天气,就是笃定我们不敢冒险。”
涂门将十二把钥匙串成项链挂在颈间,军用靴踩过满地碎玻璃发出清脆声响:“他在逼我们孤军深入。但那些人质撑不了多久,而且...”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闪烁的警灯上,国际刑警的调查报告显示颂猜已渗透多国执法系统,“我们不能指望支援。”
三十六小时后,改装过的雪地摩托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前行。涂门戴着防风镜,睫毛结满冰霜,对讲机里传来孙凯的喘息声:“注意左侧山脊,红外探测显示有热源移动。”话音未落,一发子弹擦着头盔飞过,在雪地上炸出黑色弹坑。涂门猛打方向盘,摩托在雪坡上划出巨大弧线,扬起的雪雾中,三个身着迷彩的狙击手从岩石后现身,枪口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是颂猜的私人部队!”孙凯的枪声在山谷回荡,他的雪地摩托突然失控打滑。涂门调转车头冲过去,拽住即将坠入冰裂缝隙的孙凯,两人滚进雪堆时,涂门摸到口袋里的热成像仪——追兵人数至少二十,且装备着军用级雪地雷达。
黑鸦堡的轮廓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哥特式尖塔宛如插向天空的匕首。涂门踹开腐朽的橡木门,腐木碎屑混着雪粒簌簌落下。大厅里悬挂着巨大的家族肖像,巴颂父亲的画像被红漆泼满,而颂猜幼年的照片旁,用刀刻着歪扭的“怪物”二字。
“小心!”孙凯突然将涂门扑倒,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后背钉入墙面。二楼回廊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颂猜戴着狼头面具现身,身后跟着六个戴着铁手套的壮汉,每个人腰间都挂着装有不明液体的金属罐。“欢迎来到最后的审判场。”颂猜的声音通过变声器扭曲成野兽低吼,“看到这些罐子了吗?里面是巴颂当年在影院实验的神经毒素,足够毒死整座城市。”
涂门握紧腰间的军刀,刀刃在冷空气中泛起白霜:“你疯了?连自己的家族都要毁掉?”颂猜突然狂笑,面具下露出半边烧伤的脸:“家族?我不过是他们用来洗钱的工具!父亲把我锁在钟楼整整五年,听着那些被烧死的人在地狱里尖叫!”他扯开衬衫,胸口布满被铁链灼烧的疤痕,“现在,该让整个世界陪葬了。”
孙凯的战术手电扫过墙面暗格,发现需要同时插入三把钥匙才能解锁。涂门刚要行动,警报声骤然响起,大厅穹顶裂开数十个孔洞,神经毒素罐如雨点般坠落。“屏住呼吸!”涂门扯下围巾捂住口鼻,军刀挥出的弧线斩断两根钢索。但更多的毒罐正在下落,孙凯突然抓起地上的古董烛台,将其狠狠掷向颂猜。
混战中,涂门冲向暗格,却发现钥匙孔里插着半截断刀。颂猜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想救那些人质?先过了我的雪山守卫!”城堡大门轰然洞开,十二只经过基因改造的巨狼咆哮着扑来,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宛如燃烧的煤球。
涂门反手抽出藏在靴筒的霰弹枪,三连发轰退最近的恶狼。但狼群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呈扇形包抄过来,利爪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孙凯的子弹打光了,他抄起壁炉上的青铜烛台,与扑来的巨狼缠斗。涂门瞥见颂猜正往塔顶跑去,脖颈间的钥匙项链突然发烫——塔顶的天文钟,才是真正的引爆装置。
“你挡住狼群!我去追颂猜!”涂门将最后两枚闪光弹扔向狼群,顺着旋转楼梯狂奔。暴风雪从破碎的窗棂灌进来,几乎将他掀下楼梯。塔顶的天文钟直径足有五米,十二个齿轮分别对应十二把钥匙。涂门刚要插入钥匙,颂猜的猎枪抵住他后脑勺:“知道为什么选在雪山吗?因为这里的低温会让神经毒素的杀伤力翻倍。”
涂门突然转身,用钥匙项链缠住猎枪枪管。两人在风雪中扭打,颂猜的面具被扯落,露出整张毁容的脸。“当年我想救那些演员,父亲却把我推进火海!”颂猜癫狂地大笑,“现在,我要让所有人都尝尝被火焰吞噬的滋味!”他按下腕表按钮,天文钟开始疯狂转动,十二把钥匙同时发出刺目红光。
千钧一发之际,孙凯撞开塔顶铁门,手中抱着从暗格里取出的神经毒素中和剂。涂门趁机将中和剂倒入天文钟核心,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颂猜绝望地扑向控制装置,却被涂门一记过肩摔砸在钟面上。随着一声巨响,天文钟轰然倒塌,将颂猜压在废墟之下。
当涂门和孙凯跌跌撞撞走出城堡时,暴风雪已经停歇。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国际刑警的支援终于赶到。涂门望着被朝阳染成血色的雪山,颈间的钥匙项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他知道,这场跨越三十年的血色迷局远未结束,但至少,那些被困在城堡地下室的人质,终于能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