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刃甲叶的轻微碰撞,仿佛死神的鼓点,重重敲在裴砚和沈疏桐的心上。
每一下声响都如同重锤,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他们甚至能感觉到那声音如冰冷的触手,顺着耳道爬进心里,让心脏都忍不住抽搐。
声音由远及近,清晰无比,正朝着他们所在的石门急速逼近!
“不好!”裴砚脸色骤变,怀中揣着的那份薄薄册子此刻重若千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册子的轮廓,那纸张的质感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与沈疏桐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及多言,默契已生。
那眼神中传递着紧张与坚定,仿佛在瞬间达成了生死与共的契约。
“藏!”沈疏桐压低声音,目光迅速扫过石室。
她的目光如闪电般在石室中穿梭,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
石室两侧尽是高耸的木架,堆满了积年卷宗,灰尘厚重。
那些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悬浮着,如一个个微小的幽灵,轻轻触碰便能扬起一片呛人的烟尘。
唯一的出口便是他们身后的石门,此刻已然成了绝路。
石门冰冷而沉重,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助。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甬道口!
那脚步声如同战鼓,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裴砚脑中飞速盘算,视线定格在入口左侧一个最为高大、几乎抵住房顶的木架上。
那木架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座沉默的堡垒。
那木架之后,与石壁之间,似乎有一道不大的缝隙。
缝隙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让人忍不住皱起鼻子。
他猛地一指:“那边!”
两人身形如电,几个闪身便绕到那巨大木架之后。
他们的动作轻盈而敏捷,仿佛是两只在黑暗中潜行的猎豹。
这木架堆满了沉重的木箱和卷宗,恰好形成一个视觉死角。
木架上的木箱散发着陈旧的木香,与灰尘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感到压抑。
他们屏住呼吸,紧贴冰冷的石壁,借着架子与墙壁间狭窄的阴影藏匿身形。
石壁的冰冷如同一股寒流,迅速传遍他们的全身,让他们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裴砚甚至能闻到沈疏桐身上因方才的紧张而渗出的淡淡汗水气息,混合着她惯有的清冷皂角香。
那气息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温暖,让他的心跳稍稍缓和了一些。
几乎在他们藏好的瞬间,“吱呀”一声,石门被人从外推开。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黑暗中恶魔的嘶吼。
昏暗的甬道光线透入,几道人影鱼贯而入。
光线如同利剑,划破了黑暗的寂静,让人的眼睛瞬间有些刺痛。
为首一人,身形中等,穿着管事模样的衣衫,正是裴砚在“听魂”中见过,与镇北王府有关联的染坊主人,韩三!
韩三的身影在光线中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从地狱中走来的恶鬼。
他身后跟着四五名劲装护卫,个个手按刀柄,神色警惕,显然是王府的精锐。
护卫们的眼神如同鹰隼,在石室中扫视着,充满了警惕和杀气。
“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韩三声音阴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的声音如同寒冰,让空气中的温度都瞬间降低了几分。
他那双三角眼锐利如鹰,扫视着石室内的每一寸。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黑暗,洞察一切隐藏的秘密。
灰尘因他们的闯入而再次扬起,在他们手中火把的光芒下翻腾。
灰尘在火光中飞舞,如同一个个小小的精灵,却又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护卫们散开,开始粗略地翻查架子上的东西,兵刃与木架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那声响如同战歌,在寂静的石室中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裴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以及近在咫尺的搜查声。
每一声搜查声都如同重锤,敲在他的心上,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那本册子,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册子上残留的“幽影”成员的精神烙印,似乎在与外界的某些气息隐隐呼应,让他太阳穴微微刺痛。
那刺痛如同针芒,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刺痛着,提醒着他危险的临近。
沈疏桐一动不动,呼吸放得极缓,如一尊融入阴影的石雕。
她的身体如同磐石,纹丝不动,仿佛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的手,却悄然握住了腰间的佩刀刀柄。
那刀柄在她的手中微微发热,仿佛是在积蓄着力量,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管事,这边都是些陈年旧账,落满了灰,不像有人动过。”一个护卫粗声粗气地回报。
那声音在寂静的石室中显得格外响亮,仿佛是在打破一种无形的寂静。
另一个护卫踢了踢一个散落在地的空箱子:“这边也没有。”那空箱子发出的声响在石室中回荡,仿佛是一种空洞的回应。
韩三踱步到石室中央,目光在那些高大的木架间逡巡。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裴砚的心上。
他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径直走向裴砚他们之前翻找铁盒的区域。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笃定,仿佛已经掌握了一切。
他的靴子踩在石地上,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踩在裴砚的神经上。
那轻响如同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裴砚的神经,让他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裴砚屏息凝神,甚至能闻到韩三身上那股特有的,混杂着靛蓝染料和一丝血腥的怪异气味。
那气味如同毒药,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涌。
他看到韩三蹲下身,仔细查看了那个被裴砚放回原处的空铁盒,以及周围的账簿。
韩三的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这里被人动过。”韩三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
那声音如同利刃,划破了寂静的空气,让人心生寒意。
他站起身,
一名护卫应声,举着火把便朝着裴砚他们藏身的巨大木架走来。
火光晃动,将木架的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不断拉长变形。
那影子如同鬼魅,在墙上摇曳着,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恐惧。
裴砚的心猛地一沉。
那护卫只要再走近几步,稍一探头,他们便会暴露无遗。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暴起发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甬道外忽然传来一阵更为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韩管事!韩管事!王爷紧急召见!”那声音如同救命稻草,让裴砚心中一喜。
韩三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悦被打扰。
那皱眉的表情仿佛是在表达他的不满和愤怒。
那名正要靠近木架的护卫也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门口。
那护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何事如此慌张?”韩三不耐烦地问道。
那不耐烦的语气仿佛是在表达他的愤怒和不满。
“小的不知,但王爷的亲卫亲自传令,说是有万分紧急之事,请您立刻过去!”门外之人喘着粗气道。
那喘息声仿佛是在诉说着事情的紧急和重要。
韩三脸色变了几变,似乎在权衡。
那脸色的变化仿佛是在表达他内心的挣扎和犹豫。
他再次阴沉地扫了一眼这间密室,最终还是不甘地一挥手:“走!先去见王爷!”那挥手的动作仿佛是在表达他的无奈和愤怒。
他率先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那快步的步伐仿佛是在表达他的急切和匆忙。
其余护卫互望一眼,也立刻收了兵刃,紧随其后,匆匆离开了石室。
那互望的眼神仿佛是在交流着一种默契和决心。
石门再次被沉重地关上,只留下一室的寂静和重新慢慢沉降的灰尘。
那关门的声音仿佛是在宣告一场危机的暂时解除。
又过了好一阵,确定外面再无任何声息,裴砚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那冷汗仿佛是在诉说着他刚才的紧张和恐惧。
他与沈疏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对视的眼神仿佛是在传递着一种喜悦和感激。
“好险。”沈疏桐低声说道,声音略带沙哑。
那沙哑的声音仿佛是在诉说着她刚才的紧张和疲惫。
裴砚点点头,从木架后走出,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那活动四肢的动作仿佛是在舒展着刚才紧绷的身体。
“韩三……他果然有问题。看来这镇北王府的密档,他也有染指。”他看向那份被搜查过的区域,“他似乎知道我们要找什么,或者,他自己也想找到那份册子。”那看向区域的眼神仿佛是在思考着一些重要的问题。
“那份册子牵连太广,‘幽影’组织……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沈疏桐语气凝重,“韩三是北党的人,而这册子上的人,三教九流,各方势力都有。他若是‘幽影’的人,那么北党与‘幽影’的关系就绝非主从那么简单。”那凝重的语气仿佛是在表达她的担忧和思考。
裴砚沉吟道:“我们之前查‘枯井女尸案’时,线索曾一度指向城南的‘韩记染坊’,只是后来被其他事情暂时搁置。韩三既然是染坊主人,又是北党成员,如今更可能与‘幽影’有牵连,这染坊,我们必须去一趟。”那沉吟的表情仿佛是在思考着一些重要的决策。
沈疏桐之前派人打探过,她似乎对染坊内的一些隐秘之事有所察觉,但胆小怕事,不敢多言。”
“现在有了这份名单,我们对‘幽影’的了解更进一层,再去染坊,或许能问出更多东西。”裴砚道,“而且,韩三既然急于寻找这册子,说不定染坊内,还藏着其他与‘幽影’相关的秘密。”那说话的语气仿佛是在表达他的决心和信心。
事不宜迟,两人不敢再在此地久留。
他们小心翼翼地循着原路,避开王府的巡逻守卫,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守备森严的镇北王府。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是在避免着再次的危险。
此时已是后半夜,长街空寂,唯有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平添几分萧索。
那梆子声在寂静的长街中回荡,仿佛是在诉说着夜晚的孤独和凄凉。
两人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稍作休整,便决定趁着夜色,直奔韩记染坊。
那决定的表情仿佛是在表达他们的决心和勇气。
韩记染坊位于京城南区,占地颇广,平日里染布污水横流,气味刺鼻。
那污水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仿佛是在诉说着染坊的肮脏和罪恶。
此刻深夜,染坊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值夜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透出微弱的光芒。
那灯笼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仿佛是在挣扎着抵抗着黑暗的侵袭。
高高的院墙在月色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那阴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裴砚与沈疏桐皆是行动好手,这点院墙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的身手敏捷而矫健,仿佛是在黑暗中穿梭的幽灵。
他们避开正门,绕到染坊后院一处相对偏僻的围墙下,沈疏桐身形轻盈,稍一借力便翻了进去,裴砚紧随其后,落地无声。
那翻进和落地的动作轻盈而无声,仿佛是在黑暗中潜行的忍者。
染坊后院堆放着许多杂物,大捆的未染布匹、废弃的染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化学染料和水汽混合的怪味,比白日里更加呛人。
那怪味如同毒药,让他们的鼻子忍不住一阵酸涩。
按照之前打探到的消息,染坊的学徒都住在后院角落的一排简陋厢房内。
那厢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破旧,仿佛是在诉说着学徒们的悲惨生活。
两人借着月光和阴影的掩护,如同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向厢房区域潜去。
那潜行的动作轻盈而无声,仿佛是在黑暗中消失的幽灵。
很快,他们找到了小翠所住的房间。
窗户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
那漆黑的窗户仿佛是在诉说着房间内的寂静和神秘。
沈疏桐上前,屈指在窗棂上极有规律地轻叩了几下。
那轻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脆,仿佛是在打破一种无形的寂静。
屋内没有动静。
那没有动静的屋内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沈疏桐又叩了几下,力道稍重。
那稍重的叩击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仿佛是在提醒着屋内的人。
过了片刻,屋内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一个带着浓浓睡意和几分警惕的少女声音:“谁、谁啊?”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稚嫩,仿佛是在诉说着少女的恐惧和不安。
“小翠姑娘,是我。”沈疏桐压低声音,报了一个之前与小翠接触过的化名。
那压低的声音仿佛是在避免着被屋内的人听到。
屋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辨认。
那沉默的片刻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然后,门闩轻响,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那惊疑不定的眼睛仿佛是在表达着少女的恐惧和疑惑。
“沈……沈捕头?”小翠认出了沈疏桐,语气中满是惊讶,当她看到沈疏桐身后的裴砚时,更是紧张地往后缩了缩。
那惊讶和紧张的表情仿佛是在表达着少女的恐惧和不安。
“小翠姑娘,深夜打扰,实属无奈。”裴砚温和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无害,“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事关重大。”那温和的声音仿佛是在安抚着少女的恐惧和不安。
小翠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他们进了屋。
那犹豫的表情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策。
房间狭小而简陋,只有一张板床和一张小桌。
那狭小而简陋的房间仿佛是在诉说着少女的悲惨生活。
她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得她脸色苍白,眼中带着怯意。
那昏黄的灯光在房间内摇曳着,仿佛是在诉说着房间内的寂静和神秘。
“二位官爷……这么晚来,是……是染坊出什么事了吗?”小翠声音有些颤抖。
那颤抖的声音仿佛是在表达着少女的恐惧和不安。
“我们想知道,最近染坊内,是否有什么异常,或者你是否听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裴砚直接切入主题。
那直接切入主题的语气仿佛是在表达着他的急切和决心。
他仔细观察着小翠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那仔细观察的表情仿佛是在寻找着一些重要的线索。
小翠绞着衣角,低下头,小声道:“异常……异常倒是有的。韩管事最近……最近行踪很诡秘,经常半夜才回来,有时候还带着一些……一些面生的凶恶之人,在染坊后面的那间废弃仓库里议事。而且……”那绞着衣角和低下头的动作仿佛是在表达着少女的恐惧和不安。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害怕,抬头看了看裴砚和沈疏桐,才继续道:“而且我好几次起夜,都听到那仓库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不像是人声,倒像是……像是什么东西在嘶吼,还有……还有铁链拖动的声音。”那顿了顿和抬头看的动作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裴砚和沈疏桐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凛。
废弃仓库?
嘶吼?
铁链?
那对视一眼和心中一凛的表情仿佛是在表达着他们的惊讶和警惕。
“那间废弃仓库,你可知道里面具体是做什么的?”裴砚追问。
那追问的语气仿佛是在表达着他的急切和决心。
小翠摇了摇头:“奴婢不敢靠近。韩管事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准靠近那间仓库,违者……违者会被打断腿扔出去。前些日子,有个新来的学徒不懂规矩,只是在仓库附近多停留了一会儿,就被打手们拖走,再也没见过了。”那摇头的动作仿佛是在表达着少女的无奈和恐惧。
裴砚目光微凝:“除了这些,你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