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疯狂提升，暗流涌动

地火窟深处，那股曾险些将李墨焚为灰烬的狂暴热流，此刻却如温顺的臣子，环绕在他周身，被他经脉中那条奔腾的纯阳真气长河，一丝丝地汲取、炼化。

那日向死而生，李墨勘破的，不止是凝气三层的瓶颈，更是剑道之上的一层窗户纸。

烈火剑意。

虽只是雏形，却已让他对《燎原百击》的理解，攀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洞府之内，石壁上剑痕纵横，新旧交叠。

李墨手持铁剑，身形不动，唯有手腕轻抖。一剑刺出，平平无奇，剑尖却陡然亮起一点刺目红芒，空气中响起一声微不可查的“嗤”响，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被瞬间点燃、焚尽。他身前三尺外的一块青石，表面竟无端多了一片焦黑。

剑气未至，剑意先行。

这便是烈火剑意的霸道之处，伤人于无形，灼敌于魂魄。

他闭上眼，那一百零八式基础剑击，在他识海中反复演练，每一招，每一式，都浸染上了那股灼热的剑意。原先的爆裂，如今多了一份焚烧殆尽的酷烈。

孟尝所赠的灵石，如流水般消耗。苏筠所给的丹药，也早已见了底。

李墨对此毫不在意，他此刻的状态，近乎于一种疯魔。白日于地火窟中，以《九转踏火步》淬炼肉身，引地火入体，那份曾让他痛不欲生的酷刑，如今已成了家常便饭。夜晚则回到洞府，吞服丹药，运转《纯阳无极功》，将白日汲取的地火之力与药力，尽数化为己身修为。

间或停歇，便是练剑。

他像是变成了一部最精密的机器，将所有时间与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之中。

淡蓝光幕上的字迹，是他这场苦修最忠实的见证。

【功法：《纯阳无极功》（小成）进度：380/500】

【境界：凝气四层（引气境中期/纯阳剑体持续苏醒）进度：75/400】

【功法：《燎原百击》（小成）进度：480/500】

【功法：《九转踏火步》（小成）进度：350/600】

半月苦功，连破两境，踏入凝气四层。三部功法，齐头并进，皆入小成之境。这等进境，若是传扬出去，足以让整个鼎剑阁为之侧目。

李墨却无半分喜色，他只是看着那干瘪的储物袋，眉头微皱。

没钱了。

修行之路，财侣法地，无一可缺。他这般近乎挥霍的修炼方式，再多的资源，也经不起消耗。

而外界，早已是暗流汹涌。

一处华美的楼阁内，檀香袅袅。赵恒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手中那只白玉茶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那日地火窟之事，早已传遍内门。他非但没能废掉李墨，反而成了对方破境的垫脚石，这让他沦为了内门不少人的笑柄。

“赵师兄，那小子最近跟疯了一样，除了地火窟就是洞府，根本不与外人接触。我们连寻他麻烦的机会都找不到。”一名跟班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哼，缩头乌龟。”赵恒冷哼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忌惮。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墨那日的搏命一击有多么决绝。他更清楚，一个能在地火窟深处破境的人，其心性与毅力，有多么可怕。

此子，断不可留。

“石师兄到了。”门外传来通报。

赵恒立刻起身，脸上堆起一丝笑容，快步迎了出去。

门外走进一人，身形魁梧如山，面容方正，神色古板，一步一步，走得沉稳至极。他身上穿着内门精英弟子特有的玄色劲装，一股凝气九层的厚重气息，不经意间散发出来，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石泰。

内门弟子中，足以排进前二十的好手，一手“覆山拳”，刚猛无俦。

“石师兄，请坐。”赵恒态度恭敬。

石泰也不客气，径直在赵恒对面坐下，开门见山：“说吧，什么事。”

赵恒挥手让跟班退下，亲自为石泰斟满茶，这才沉声道：“师兄想必也听说了，那个叫李墨的新人。”

石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眼皮都未抬一下：“略有耳闻。念诗的。”

“不止是念诗。”赵恒咬牙道，“此子入门不足一月，便从凝气一层，连破三境，如今已是凝气四层。这等速度，石师兄，你觉得正常吗？”

石泰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正眼看向赵恒：“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此人乃魔道奸细，修了什么采补或是吞噬类的邪功！”赵恒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否则，断无可能进境如此神速！祖师赐福，固然不凡，却也不是这般不讲道理的。”

石泰放下茶杯，沉默不语，似乎在思量着赵恒话中的可信度。

赵恒见状，又加了一把火：“此子心性狠辣，行事乖张，前有苏筠为他出头，后有孟执事为他撑腰，如今在内门已然自成一派，隐隐有与我等分庭抗礼之势。若任由他成长下去，日后这鼎剑阁内门，怕是要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搅得天翻地覆。”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剑鸣会，就在眼前。届时，我会联络几位信得过的师兄弟，在会上向他发难，‘请教’一二。只要坐实了他修行邪法的罪名，便是苏师姐，也保不住他。”

石泰终于开口，声音沉闷如石：“你想让我做什么？”

赵恒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届时，还请石师兄掠阵。若他当真顽抗，便请师兄出手，将其一举拿下，废去修为，交由戒律堂发落！事成之后，我那柄‘赤炎剑’，便是师兄的了。”

石泰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终于起了一丝波澜。赤炎剑，下品法器，价值不菲。

他缓缓点头：“可。”

一场针对李墨的阴谋，就此成型。

很快，内门之中，关于李墨是魔道奸细的谣言，便如风一般传开。

“听说了吗？那个李墨，修行速度快得邪门，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

“我也觉得，哪有正常人一个月升三级的？怕不是吸了谁的修为吧？”

“此人来历不明，全靠念几首歪诗博取关注，我看，多半是其他宗门派来的探子！”

种种言论，甚嚣尘上。不少原先对李墨只是嫉妒的弟子，此刻也开始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对他敬而远之。

李墨对这一切，并非一无所知。

他偶尔出入地火窟，总能感受到那些不加掩饰的恶意与指指点点。

但他无暇分心，也懒得分心。

他比谁都清楚，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剑鸣会到来之前，变得更强。

这一日，李墨自地火窟返回，刚至洞府门前，脚步便是一顿。

石门前，立着一道清冷的身影。

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依旧是那根素银簪子。

苏筠。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已与周遭的山石融为一体。

“师姐。”李墨走上前，躬身行礼。

苏筠转过身，那双清冽的眸子，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似乎有些许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没有问他修为为何进境神速，也没有提外界那些沸沸扬扬的谣言。

她只是伸出手，递过来一只通体温润的小玉瓶。

“剑鸣会上，剑不长眼，护好自己。”

说罢，她再无二话，转身便走，衣袂飘飘，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道尽头。

李墨立在原地，怔了片刻。

他打开玉瓶，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扑面而来，瓶内静静地躺着三枚龙眼大小，瑩白如玉的丹药。

回天丹。

疗伤圣药，千金难求。

李墨缓缓握紧了玉瓶，那份冰冷的触感，却仿佛带着一丝难言的暖意。

他抬头望向苏筠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这方简陋的洞府，最后，目光落向了内门深处，那象征着鼎剑阁权力核心的数座高峰。

他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那份因苦修而积累的疲惫，被一股更为炽烈的战意所取代。

他转身，推开石门，走入那片属于他自己的黑暗之中。

外界的风雨，尽管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