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卷王卫海

念头一动，‘命数’急速下降。

‘七禽功’后标注的境界，也随之变化：

入门→小成→精通→大成→圆满。

同时。

一股热流从脊椎处蔓延，迅疾涌向四肢百骸。

若先前，林涛身体是即将干枯的油灯，那这股热流就又好比是续上的灯油，不再像之前那般摇摇欲坠。虚弱的四肢和身躯，也逐渐变的强劲有力。

先前还生疏的招式，也好似不断重复了数年，深深印了本能之中。

举手投足，随心所欲。

……

只是还未等他体会出个真切，热流便悄然消散。

“这就没了？”

攥了攥拳头，林涛只觉得虚弱一扫而空，信心爆棚，甚至感觉能打十个之前的自己。

七禽功虽然杀伐不如一般武学，但强身健体有奇效。

细狗练上十年，都能变成凶犬。

余光一瞥：

命数——一分三厘

当前武学：

七禽功：（圆满）

“把入门的七禽功练至圆满，要用三分四厘的命数？是修到圆满就停，还是没法往后推演？究竟是七禽功不入品，还是我根基不够的缘故？”

林涛心中仍有不少疑惑，但当下也安心不少。

各县、府、省均设斩妖司。

仅淮泽一县之地，便有四乡三十六都，面积相当于蓝星一县大小。辖下范围所有妖祟邪物、凶魔厉鬼，均由刑者解决。

当然。

即便是新兵上战场，也得训练一番，何况刑者？

斩妖司虽然凶险，但也不会让人白白送死。

每位刑者进来，都得修炼一段时日，再由老刑者带队，成为熟手后再自个上阵。在此这期间，司内供吃、供穿、还供妖祟练手。

而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淮泽县斩妖司司主叶千里，在十一年前，一人一刀挡住围攻斩妖司的妖群，生生斩杀了狼祟的大统领，还撑到援兵赶来。

迄今已五十有一，仍坐镇司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若不是他淡泊名利，早就被调到府内，至少也得官及正六品。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是淮泽县、以及临近数县众所周知的大人物。

府内的人，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兴许等我做了官，就能像他一样，不用再斩妖了！好日子就要来了！”

林涛暗喜。

……

转眼日落西山。

不少刑者躲在树下乘凉。

并非是偷懒，实属上午斩妖，受激太大，接着练了一下午，体力不够。其余仍在练着的，架势也早早的散了，没了先前的精气神。

唯有卫海还顶着太阳，一板一眼的站桩，不曾动过分毫。

林涛拿手扇着风。

他也练了半下午，但七禽功的进度丝毫未变，又瞧着卫海，忍不住咂舌：

“真有毅力啊！”

两世阅历告诉他，卫海这种毅力的人，不出意外，日后必然成就非凡。

若得贵人，一飞冲天也有可能。

哒吱吱~

轱辘声惊醒了众人。

总教习回来了，身后还带着厨子。

陈江背着手，扫了眼几个偷懒的刑者，目光也掠过林涛，但全然没当回事。

以往的刑者也有偷懒的。

而他更见过不少，校场磨洋工，战场上丢了命的。都是同僚的孩子，怎么说都会照拂一番。但自己都不把命当回事，他也没法。

若是管得太多，反而还会结仇。

“同僚们，练了一下午，也该用膳了！”

哐当——

厨子依旧端下一盆三分熟，冒着血水的猪肉。

依旧是卫海第一个上前，抓了一条肉，直接大口吞咽。

林涛也领了一条，寻了个角落自顾自的吃着。

七禽功没有圆满之前，他饭量一般，半条肉就能吃撑。如今饭量大增，一条三四斤的猪肉吃完也只是个半饱。

斩妖司内虽然凶险，但任由你敞开了吃。

毕竟每一顿都有可能是断头饭。

“吃完就去睡吧！”

陈江说完这句，直接甩手离开。

只剩下厨子等着众人吃完，准备推车回去。

“睡觉？可天才刚黑……”

林涛抬头看天，旋即恍然。

也是，大晋虽然没有宵禁，甚至还有夜市。花天酒地销金库，平民百姓似马牛，怎么都与之无关。

睡觉的大通铺，十分简陋。

五十来张床板排成两排，盖得是薄似草席的被褥。

“比腌了半个月的袜子还要刺激，也不知道多少人盖过，血泪汗水都结壳了！”

林涛皱眉，被褥酸臭扑鼻。

再一看四周。

其他的刑者们没这么多讲究，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都大喇喇往床板上一躺。有少数几个嫌弃的，但都没有特立独行，跟着睡下。

林涛刚硬着头皮躺下，便听到有低语、甚至是呜咽声传来：

“唐三一天都没回来，当真死了么？”

“总教习都说了，八成是没了！我爹在世时说了，一进斩妖司，吾命便归阎王爷。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想收，就会收走。”

“我想回家……”

“回家？你现在走了，明早三族的人都会在斩妖司的大牢里。”

“早点歇息，明日还得早起修炼！只有实力足够强，才能活得久。待我们修到叶千里大人、陈总教习那等程度，还怕什么妖祟？”

最后说话的是卫海。

他出身高于大家，又算上他两次带头吃肉，已经在众人之间建立了一些威信。

这一开口，谈话声渐止，不消片刻，鼾声四起。

林涛眯起眼，暗自琢磨起来。

他今个发现，这些小刑者们都有不薄的底子，自己仅有一门七禽功圆满。

“什么时候才能拿第二头妖祟练手，第二部武学什么时候能学到手？”

金手指的出现，让他对命数和武学都眼热的很。

可惜，眼下都没有获取的渠道。

前者得斩除妖祟。外出狩猎，那是送死的事情，万万不能，最好等司内派派发去练手。

而后者，得等陈江传授，司内自有一套传功的流程。待到基础传授完后，日后立了功，才能去挑选。

想到此处，林涛颇为遗憾。

可惜前身没能和老子多学几手，否则现在还可以再试一试。

但让他好奇的是，原身父亲究竟有什么能撤消黄册，不入斩妖司的法子？

正想着。

只听轻微响动传来，林涛一瞥，就瞧见卫海偷偷蹬鞋下床，不消片刻后校场隐有动静传来。

悄悄凑向窗前。

只瞧着黑暗中，蜂腰猿背的少年，竟然还在练功。

“这也太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