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咚咚咚」

这是李昂第一次在地下城过夜,他紧张得睡不着。

身旁的凯撒则胆大的多,他靠在树干上,呼吸平稳,看样子早已睡了过去。

他们两人中间,还躺着一只肥胖的大白鹅,李昂觉得用这只胖到脂肪肝的大鹅,绝对能做一道顶级鹅肝。

此时的嘎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预制成一道菜,他长脖子耷拉在地上,留着口水,呼噜打得震天响。

傍晚时分,靠着嘎子的「寻踪」,三人一路追踪阿衰到这里,然后踪迹消失了。

凯撒看出这里有空间魔法的痕迹,但空间魔法早已失传,即使魔法天才凯撒也只是了解一点空间魔法的皮毛,想不到却被一个疯狂的炼金术士给掌握了。

于是凯撒决定,等凯瑟琳开启通往第二层的通道后,再做行动。

突然,嘎子的呼噜声停了,凯撒也在此刻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

“通往地下城二层的空间之门,开启了。”

凯撒起身,多看了胖鹅一眼,原来这只鹅也有这么敏锐的感知,有点意思。

“出发吧,看看地下城二层究竟有什么妖魔鬼怪。”

……

阿衰在罐子里泡了三天了。

这期间,每隔几个小时都会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来一趟,即使他戴着口罩,阿衰依然能认出他是个老头儿,因为他眼角的皱纹实在是太深了,像刀子刻出来的一样。

老头儿每次都是绕着罐子,依次观察鳄鱼人、光头还有阿衰,每次他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眼神中露出的疯狂神色都让阿衰不寒而栗。

阿衰尝试过跟他交流,但自己泡在绿色的液体里面,一张嘴吐出来的全是泡泡,就像水族馆里的美人鱼表演。

死老头儿并不理他,只是在本子上记录着数据。

阿衰只能重新戴上呼吸机。

阿衰觉得自己似乎长高了,第一天醒来的时候,他的脚离罐子底部还有很长的距离。三天后,他垫着脚勉强可以碰到底了。

是这些绿色液体的功效?

这老头儿嫌我长得矮,特意把我抓来打生长激素?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爱心的死老头儿。

这死老头儿正是地下城最疯狂的炼金术士——林恩沃斯。

林恩沃斯此刻又绕到了阿衰的罐子前,像看艺术品一样看着阿衰。

“桀桀桀,活体的可塑性还是比机器强不少呀。”

随后,林恩沃斯在本子又划了几下:“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林恩沃斯在阿衰罐子底下的机器上敲打了几下,五根机械臂从罐子顶部伸下来,牢牢的钳住了阿衰的头部和四肢。

阿衰觉得自己像过节时被按在地上的猪,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在这个疯狂的炼金术士的操作下,钳住阿衰四肢的机械臂各伸出一根尖头管子,分别插入了阿衰的手臂和腿上的血肉里,但尖管并没有停止,它们继续深入,刺进阿衰的骨骼,插入骨髓。

阿衰痛得想死,他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被注入自己的骨髓。

痛!

阿衰此刻只有一个感觉,痛!无尽的疼痛占据了阿衰所有的意识。

阿衰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当意识到疼痛正在减轻的时候,他感觉过去了一百年。

要变成金刚狼了吗?

这时,尖管稍微往外拔出一点,落到肌肉的位置,停下了。

不!还没结束。

尖管继续朝阿衰体内注入滚烫的液体,很快,阿衰的所有骨骼、肌肉都会被这滚烫的液体替换掉。

林恩沃斯目不转睛地盯着罐中垂死挣扎的阿衰。

“桀桀,给你注入的可是我融合了符文和炼金科技的至高产物。”

“有生命的金属。”

“这就是进化论的最终解!”

“生命的最终奥义!”

“桀桀桀,加入光荣的进化吧!小狗狗。”

林恩沃斯此刻像个疯狂的邪教徒,不,应该说像个疯狂的邪教教皇。

随着尖管抽离体内,阿衰体内的温度开始下降,四周因高温不断蒸腾出气泡的绿色液体也逐渐恢复平静。

钳住阿衰的机械臂并没有放松,它们的功能从防止阿衰挣扎,变成了锁住阿衰这个危险的新生命。

阿衰危险吗?林恩沃斯不知道,阿衰自己也不知道。

尚未冷却的金属头骨,让阿衰处在高温环境下的大脑无法思考。

他好累,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阿衰起身开门,刺眼的阳光照射出门外一个顶着波波头的剪影。

冬瓜扑进来,纤细的小腿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朝阿衰的屁股上踢去。

“哼!说好陪我逛街,你到现在还没起床!”

阿衰傻乎乎笑着,去厨房端出来两杯牛奶和刚烤好的吐司面包。

在吐司上仔仔细细地抹好草莓酱,才双手递给冬瓜。

“冬瓜大人请用膳。”

“看在草莓酱的面子上,本大人便大发慈悲地饶恕你这个罪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会儿逛街你背我。”

“遵命,冬瓜大人。”

「咚咚咚」

又有人敲门。

阿衰起身开门,门外的阳光更加刺眼,又是那个好看的剪影。

阿衰看着门外的冬瓜,阳光照在他身上,却好似没有温度。

“哼!这么久才开门,是不是家里藏女人了?”

“我没……”

阿衰下意识地否认,但他突然头皮一麻,回头往客厅的餐桌上看去。

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一片吐司,一瓶草莓酱。

一人份。

“哼,居然给我准备了早餐,看在草莓酱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你疑似家中藏人的罪过了。”

阿衰看着餐桌旁吃着草莓吐司的冬瓜,他觉得自己的头皮要炸开了。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每一声敲击都让阿衰的心跳停了一拍。

「咚咚咚」

“阿衰你怎么不去开门呀?”

「咚咚咚」

“阿衰你在听我说话吗?”

「咚咚咚」

“阿衰……”

冬瓜的声音越来越远,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

「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仿佛有人钻进了阿衰的耳朵里,疯狂敲击他的耳膜。

“别敲了!”

“我说别敲了!”

“别、他、妈、敲、了!”

阿衰用力地拽开门,阳光此刻竟刺得他睁不开眼。

阿衰眯起眼睛,费力朝门外看去,依然有一个剪影。

是一只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