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挥着翅膀的男孩

「咚咚咚」

“狗子，你丫醒醒！”

「咚咚咚」

“狗子！”

阿衰猛地睁眼，自己依然身处罐中，被绿色的液体包围。

“狗子！”

嘎子压着嗓子，奋力地敲击罐子，看到阿衰终于醒了，他长舒一口气。

嘎子在罐子底下用力地挥舞着翅膀，他的声音穿过绿色液体后变得很模糊，阿衰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阿衰知道他是来救自己的。

阿衰的手臂被钳住，他费力地伸出中指，指了指罐子底下的操作台。

嘎子想都没想条件反射地回复他一个手势，即使隔着厚厚的羽毛，阿衰也看得出嘎子在比划中指。

阿衰无语了，都这个时候了他哪有雅兴比划中指？他用中指纯粹是因为中指最长，怕嘎子隔着玻璃和绿色液体看不清楚他的动作。

嘎子也很快意识到了阿衰没有那层意思，但他不在乎，嘎子哥竖中指需要理由吗？况且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从下水道爬进来救这货，就算被竖中指，他也得夸救命恩人的中指又粗又长。

呵，一个简单的操作台还难不倒智勇双全的嘎子哥，嘎子挥舞着翅膀一顿操作，然后，警报响了。

「嘀、嘀、嘀……」

急促而低沉的嗡鸣声，像一把钝刀，撕开绿色的液体，传入阿衰的耳朵，也传遍了实验室内的每个角落。

嘎子急了，他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咣」

门被用力地踢开，林恩沃斯佝偻的身影冲了进来，他喘着粗气，仔细地观察三个大玻璃罐。

“还好，一个都没跑出来，只是闯进来一只鹅而已。”

“嘎，还好，只有臭老头儿一个人而已。”

此刻，嘎子和林恩沃斯眼神之间似有无形的火花交错，二人始终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他追，他逃。

这个稳定的组合一直持续了几回合，直到林恩沃斯掏出了枪。

“嘎嘎嘎，杀鹅了。”

阿衰第一次见嘎子飞，当然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胖的鹅起飞，虽然飞得不高，但确实飞起来了。

阿衰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则古老的笑话。

飞机上，乌鸦对乘务员说：“给爷来杯水。”猪听后也学着对乘务员说：“给爷来杯水。”乘务员把他俩一块儿扔下了飞机，乌鸦笑着对猪说：“傻了吧，爷会飞。”

如果现在不是在生死关头，阿衰觉得以嘎子这货的尿性，必然会回头冲自己一笑，来一句：“你丫傻了吧，爷会飞。”

林恩沃斯没敢乱开枪，这只狡猾的胖鹅一直绕着三个大玻璃罐飞，他怕一个不小心打碎玻璃罐。他耐心地举枪瞄准着，他要等这只胖鹅飞累了，落地后再打，确保万无一失。

嘎子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听了凯撒的鬼话，只身一鹅闯进来救阿衰这倒霉小子，如今这俩人一个在外面赏月，一个在罐子里泡澡，只有自己累死累活地在半空中逃命。

嘎子感叹自己命不久矣，他酸软的翅膀快扑棱不动了，不如灯一关眼一闭，就这么歇了吧。

嘎？关灯？

嘎子突然灵机一动，调转鹅头，用最后的力气向角落的电闸飞去。

林恩沃斯哪能想到，这只鹅不光会飞，还会说话。早知道这鹅这么全面，当初就应该顺手把他也抓回来，解剖开研究研究。

这只鹅是很全面，开锁拉闸一气呵成。

“快住手！蠢货，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整个室内瞬间陷入黑暗，阿衰感觉到钳住自己身体的机械臂突然松开了。

同时他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大量液体涌入地面的「哗啦」声，就像一个盛满水的超大号鱼缸被砸碎了。

“糟了！”

阿衰听到角落里传来林恩沃斯的呼喊，随后一道幽蓝的裂缝凭空出现在工作台的角落，就像在半空中拉开一道无形的拉链。

凭借这暗淡的蓝光，阿衰看见林恩沃斯手里抓着一只穿山甲，跳进了裂缝，然后拉链被拉上，裂缝消失了。

「嗡」

伴随着电流飞速穿过导线和机器的嗡鸣，灯重新亮了起来，是嘎子重新合上了电闸。

让林恩沃斯都毫不犹豫落荒而逃的可怕东西是什么？是那条鳄鱼？嘎子不敢和这个危险的家伙同处在黑暗中。

重新恢复光明后，嘎子一时之间睁不开眼，他抬起一只翅膀遮住脑袋，眯起眼睛在屋内寻找从罐中逃出的家伙。

嘎子看到一个雪白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身影消失在了长袍里。

是罐中那个光头。

阿衰还在罐子里泡着，他和嘎子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让林恩沃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惴惴不安。

他穿的可是我的衣服啊！

阿衰的长袍穿在高大的光头身上只盖到大腿，光头又从角落里翻找出一双长靴穿上，随后光头转过身，看向电闸旁边那只救了自己的大肥鹅。

“大鹅，你四专门来救我滴？”

“嘎？对对对，我是专门来救你的，即便要冒着生命危险从充满化学试剂的下水道爬进来。”

嘎子哥撒起谎来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他伸手，不，伸翅膀指了指阿衰。

“也顺道救一下这小子。”

“哦？”光头转过身，面向阿衰，隔着绿色的液体，阿衰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光头的五官长得很立体，应该是个东北口音高大帅气的猛男。

「猛男」走到阿衰的罐子前，伸手轻轻一弹，阿衰的罐子便发出了和刚才黑暗中同样的脆响，碎裂开来。

突然的失重感让阿衰猝不及防顺着水流滑向满地的碎玻璃。

“惨了惨了，我还光着屁股，这摔下去不得青一块紫一块，千万别划到不该划的地方。”

阿衰双手捂住裤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他只能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不要那么倒霉、不要那么倒霉。

怎么还没落地？

阿衰睁开眼，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他正被光头强有力的臂弯横抱着。

阿衰浑身赤裸、双手捂裆，心中感慨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答案是有。

此刻光头的脸近在咫尺，阿衰尴尬地发现，这个高大威猛的光头，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