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宴惊魂-毒酒危机

紫宸殿的琉璃瓦上凝着夜露，沈青梧跟在帝王颀长的身影后，手中托着鎏金托盘，盘中玉壶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这是她晋升为尚食局掌事后的第一次夜宴，也是她复仇棋盘上至关重要的一步。

“青梧，这壶‘醉月酿’是你亲手所酿？”帝王突然驻足，玄色龙袍扫过她手背，带起一阵清冽的龙涎香。

沈青梧垂眸，指尖拂过壶身镂空的凤凰纹：“回陛下，此酒以初春晨露为引，辅以南疆进贡的蛇果酿制，有清心明目之效。”

“南疆蛇果……”帝王目光微凝，似在思索什么。沈青梧心头一跳，想起前几日夜探南疆使臣营帐时，那些蛇果籽仁与银铃图腾如出一辙。她强压下心中波澜，面上仍是一派镇定。

宴乐声起，紫宸殿内烛火摇曳，觥筹交错间暗流涌动。沈青梧端着酒壶，穿梭于莺莺燕燕之间。她瞥见华贵妃坐在帝王右侧，金凤步摇在烛火下闪着冷光，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掌事，这酒可还有多的？”突然，一位身着浅紫宫装的嫔妃伸手拦住她。沈青梧认得这是新晋的宁嫔，生得娇媚动人，却总爱在华贵妃身边献殷勤。

“宁嫔娘娘若想多饮几杯，臣妾自当奉上。”沈青梧说着，却不动声色地将酒壶往回收了收。她注意到宁嫔腕间戴着串珊瑚手串，那珊瑚色泽红艳，正是南疆特有的血珊瑚。

宁嫔似是没察觉她的动作，娇笑道：“沈掌事这般小气，莫不是怕本宫喝多了，抢了你的风头？”说着，竟伸手去夺酒壶。沈青梧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后退，却见帝王投来一记冷冽的目光。

“宁嫔，不得无礼。”帝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宁嫔手一僵，讪讪地收回手，沈青梧趁机退至一旁。她借着添酒的机会，悄悄将酒壶递给贴身宫女碧螺，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盯着宁嫔，她腕间的珊瑚手串有问题。”

碧螺领命而去，沈青梧则继续为其他嫔妃斟酒。她走到华贵妃面前时，故意手一抖，酒液溅在华贵妃的裙摆上。“臣妾失手，请娘娘恕罪。”她慌忙跪下，余光却瞥见华贵妃裙摆上的污渍竟泛着淡淡的绿光。

“沈青梧，你竟敢弄脏本宫的衣服！”华贵妃猛地起身，玉手一挥，酒盏应声而碎。沈青梧低头不语，心中却已明白，那绿光正是南疆控魂蛊的标记。

“贵妃息怒。”帝王的声音突然响起，沈青梧感觉头顶的压力一轻，帝王竟亲手将她扶起，“青梧并非有意，朕看这酒渍倒像朵墨梅，与贵妃的裙裾相得益彰。”

华贵妃脸色一僵，勉强笑道：“陛下说笑了。”沈青梧趁机退下，却在转身时撞上一双幽深的凤眸。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夜宴进行到高潮，沈青梧借故更衣，悄悄来到御花园假山后。碧螺早已等候在此，手中拿着那串血珊瑚手串。“姐姐，这手串果然有问题。”碧螺压低声音，“我用银针试过，针尖泛黑，怕是淬了剧毒。”

沈青梧接过手串，指尖抚过珊瑚表面的纹路，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是普通的血珊瑚，是南疆圣女一脉的控魂蛊引。”她想起前几日在冷宫见到的那串平安符，上面也绣着同样的蛇首图腾。

“那酒……”碧螺脸色煞白，“那壶‘醉月酿’里……”

“酒里怕是掺了蛊毒。”沈青梧眸色一沉，想起帝王方才饮下的那杯酒。她顾不得多想，转身就往紫宸殿奔去。宴乐声越来越近，她却感觉脚步越来越沉，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拽着她的衣角。

“青梧，你去哪？”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扶住她的胳膊。沈青梧抬头，见是御史中丞陆昭。他摇着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夜宴正酣，沈掌事怎的这般急着离开？”

“大人有所不知，臣妾……”沈青梧正要开口，却见陆昭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玉佩上的纹路，竟与南疆银铃图腾如出一辙！

“陆大人，你的玉佩……”她佯装好奇地伸手去摸，却在触到玉佩的瞬间，指尖传来一丝刺痛。她迅速缩回手，却见指尖已泛起一点青黑。

“沈掌事好眼力。”陆昭突然收起折扇，握住她的手，“这玉佩是南疆圣女所赠，能驱百毒。方才你触到玉佩上的蛊粉，已是中了轻微的蛊毒。”

沈青梧心中一惊，正要挣脱，却见陆昭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这是解药，不过……要拿你手中的血珊瑚手串来换。”

“大人说笑了。”沈青梧强压下心中的慌乱，面上仍是一派镇定，“这手串是宁嫔娘娘的饰物，臣妾怎敢私相授受？”

“沈青梧，你以为本王不知你在查什么？”陆昭突然凑近她耳畔，声音冷如寒冰，“那壶‘醉月酿’里掺了南疆最烈的噬心蛊，若无解药，半个时辰后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沈青梧浑身一僵，想起帝王方才饮下的那杯酒。她猛地推开陆昭，转身就往紫宸殿奔去。宴乐声戛然而止，她冲进殿内，只见帝王脸色惨白，正被几名太医围住。

“陛下！”沈青梧惊呼一声，扑到帝王跟前。她瞥见案几上的酒壶，壶嘴还残留着一点酒渍，在烛火下泛着幽绿的光。

“青梧……”帝王艰难地抬起手，指尖触到她腕间的朱砂痣，“酒里有毒……”

“臣妾知道。”沈青梧握住他的手，感觉那温度正一点点流逝，“陛下放心，臣妾定能解毒。”

她转头看向太医令：“快取银针来！还有，准备艾草灰、雄黄酒……”她一口气报出十余种解毒所需的药材，太医令却面露难色：“沈掌事，这些药材宫中虽有，但调配解药需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沈青梧心头一凉，想起陆昭的话。她突然瞥见帝王腰间玉佩，那玉佩上的蟠龙纹在烛火下闪着金光。她灵光一闪，伸手摘下玉佩：“用这玉佩煮水，快！”

太医令虽不解，但见帝王情况危急，只得照做。沈青梧又掏出那粒从陆昭处得来的解药，混在艾草灰中喂帝王服下。片刻后，帝王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太医令惊呼：“陛下脉象平稳了！”

沈青梧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却见华贵妃款步走来，手中端着那壶“醉月酿”：“沈掌事好本事，竟能解了南疆蛊毒。不过……这酒中蛊毒从何而来，怕是要好好查一查。”

她话音未落，沈青梧突然抓起酒壶，将剩余的酒液尽数泼在华贵妃脸上。众人惊呼声中，只见华贵妃脸上泛起阵阵青黑，竟与中了蛊毒无异。

“贵妃娘娘，这酒中的蛊毒，怕是从你宫里流出来的吧？”沈青梧冷笑，从袖中掏出那串血珊瑚手串，“这手串上的蛊粉，与酒中蛊毒如出一辙。娘娘若不信，大可请太医来验。”

华贵妃脸色大变，正要开口辩解，却见帝王突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她脚边：“来人，将华贵妃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沈青梧望着华贵妃被拖走的背影，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她转头看向帝王，却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沈掌事，这出戏……演得可还满意？”

夜风拂过紫宸殿，烛火摇曳间，沈青梧仿佛又看见了那夜在浣衣局，王姑姑端着木盆立在门口，三角眼眯成缝，颧骨上的粉白冻得发青。她握紧手中的玉佩，那玉佩上的蟠龙纹在月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仿佛在提醒她，这深宫之中，从不是她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