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情怀

李立：办教育一定得有情怀，第一，要有责任感。教育事业关系祖国未来，三尺讲台关系天下安定、民族希望。办教育第一是责任，教育就是一种责任。我给我们那个学校，包括我去的两所民办高校新入学的教师讲课，我都讲这样一个故事。清朝年间，在陕西一共出了两个状元，其中一个是陕西韩城人叫王杰。王杰当年在北京考试的时候，实际上是考第三名，是探花。但是乾隆最后看卷子，因为那年刚平定了准噶尔叛乱，乾隆有心在北方拔一个状元。另外当年的第一名叫赵翼，是江苏人，是当时的诗人。到乾隆年，在江苏已经中了26个状元，所以乾隆一心想在北方弄个状元，又一看王杰的字写得非常漂亮。据说乾隆还出了个对联，叫作“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朕乃集星汉”，皇帝是集星汉，是掌握星辰命运的。王杰应声就对，说：“春牡丹夏芍药秋菊冬梅臣是探花郎”，就是我是第三名，我是探花郎，没有非分的想法，保持第三名就行了。皇帝夸他字写得好，就把他提成第一名，他成了状元，结果那些山东的举子不服气，一下来几个举子就说：“孔子圣孟子贤自古文章出齐鲁”，文章写得好是齐鲁山东的，结果这王杰就说：“文王昭武王穆而今道统在西秦”，大家都服了他。这个王杰很厉害，文武双全，乾隆年间，工部、礼部、兵部、刑部、吏部、户部六个部，王杰当过五个部的“部长”或者“副部长”。特别是他当过乾隆的太子嘉庆的老师，王杰要求非常严格，这个老师当得非常合格，有一天嘉庆背不过书，王杰就让嘉庆跪在那里，正跪着，乾隆来了，乾隆一看就很生气，就说：“教者天子，不教者天子，君君臣臣乎！”您教我的儿子，他是太子，是皇帝，您不教他，他还是皇帝，您讲讲君臣的礼仪，您怎么能让未来的皇帝下跪？！结果王杰很有底气，应声而答：“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为师之道乎！”我要教育他，让他成为尧舜一样的圣君，我不教育他，他就是殷纣王、夏桀这样的暴君，这是我做老师的责任。乾隆也是个有道的明君，“复令太子跪”，让太子继续跪下。后来王杰还协助嘉庆惩治了和珅。所以我说，这就是责任，一个封建官员都知道“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为师之道乎！”咱今天这些年轻人将来一定是要接国家的班的，教育得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但如果教育得不好，就是伟大事业的断送者，所以，三尺讲台，身系国家安危，事业存亡，这是责任。

彭宇文：这个责任是很大的。

李立：第二，教育是一种爱。是对学生的爱。我经常举这个例子，每次一说起来我也很激动。1994年的4月，克拉玛依发生一场大火。当时正在进行扫盲和普及教育验收，结果发生火灾，虽然武警战士尽全力抢救，还是死了325个人，伤了123个人，现场的死亡率是41%，因为教师和教职工的抢救，其中学生的死亡率只有39%，新疆乌鲁木齐教委派来的督导组，来了25个人，17个人牺牲，6个人身受重伤，死亡率是68%；在场的教师18个人，死亡率是94%，17个人牺牲。唯一一个没有牺牲的老师，其亲生儿子却葬身在火海之中。牺牲的那些教师中，有很多其实已经被人救出来了，出来一看自己班上的学生还没出来，又扑进去救人，最后以身殉职。我说，这些教育工作者和人民教师是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诠释了什么是人民教师，什么是教育！伟大的人格，宽广的胸怀！教师是从事教育的，教育就是对学生的爱。汶川地震那些教师救护学生，可中间出了个“范跑跑”，还理直气壮地说他有求生的权利，我就说，一般人确实是有求生的权利，见地震跑了，没人怪他，但你是人民教师，你的学生还在那儿，你怎么能跑？就像打仗了，谁都可以跑，战士不能跑，战士跑就是逃兵，执行战场纪律，当场法办；着火了谁都可以跑，消防队员不能跑；轮船要沉了谁都可以跑，船长却要最后一个下船，与舰船同存亡。教育必须是一种对学生的爱，必须要充满对学生的爱，要捧着一颗心去做教育。

第三，教育是科学。教育是有规律的，必须按规律办事，就像我刚才说的修齐治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有顺序的，您不能胡来，胡来是要出问题的。

第四，教育是艺术。说教育是一门艺术，就是说它既讲求共性规律，又必然要有个性。同样一首歌，这个人唱是这个味，那个人唱是那个味，同样是《一条大河》，咱唱是一个味，人家郭兰英唱又是一个味，这就是艺术。所以，教师必须钻研业务，搞清楚这门艺术，就像岳飞讲打仗说的，“用兵之道存乎一心”，这是存在心里的。

第五，教育是创新。教育绝不是重复，教育是需要不断创新的。所以，做一个教师，做一个教育工作者必须有创新的意识，要不断前进，不断对教育内容、教育方法、教育手段、教育使用的工具进行创新和发展，要与时俱进，教育绝不能墨守成规。

所以，我跟儿子说，你要去搞教育就必须记住，教育是责任，教育是爱，教育是科学，教育是艺术，教育是创新，要捧着一颗心去真正把这件事做好。

彭宇文：对，您总结得很好，几十年的经验总结，对教育充满了情怀。就前面两个30年里面，您觉得您自己最引以为豪的是什么？

李立：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我这个“黉门效担当”，做得还不错。我退休的时候，陕西省委组织部讲，我们西电的党建在整个陕西省是拔尖的。2006年，我被评为全国优秀党务工作者，全国一千多所高校，党委书记被评为优秀党务工作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时任清华大学党委书记陈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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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立教授夫人，谢海珍教授，原西安市公安局文保支队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公安处政委，现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