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枉死财神窟(五)

“要帮忙吗?”

“不急。”洛卿辞放下茶杯,杯底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先看看情况。”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夜空中乌云密布,隐约有雷光闪动。

陆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突然打了个寒颤——不知是不是错觉,远处的云层中似乎有一张扭曲的人脸一闪而过。

“今晚离我近一些。”洛卿辞突然说道,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陆郁点点头,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木牌。

木牌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洛卿辞转身走向书房,在关门的瞬间,陆郁似乎看到她袖中有电光一闪而过。

书房内,洛卿辞站在窗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古朴的铜钱——她今日去找城隍大人要的。

铜钱在她指尖翻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张建国……”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窗外,一片枯叶轻轻拍打着玻璃,叶脉间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纹路,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

晨光透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斜斜地照进来,陆郁坐在工位上,手机悄悄架在文件夹后面,镜头对准了整个办公区。

直播间的观众只能看到不断闪动的电脑屏幕和偶尔经过的人影。

“新来的?”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陆郁手一抖,险些碰翻水杯。

抬头就看见王明那张苍白的脸——他今天穿了件皱巴巴的蓝衬衫,领口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污渍。

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不正常的琥珀色,瞳孔细得像针尖。

“又见面了。”王明咧嘴一笑,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工牌领了吗?”

陆郁不动声色地把工牌往抽屉里推了推:“领了,不过别针好像坏了……”

王明突然俯身,冰凉的手指撑在她的桌面上:“要戴好。”

他的呼吸带着奇怪的腥甜味,“这是规定。”

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异响。

陆郁这才注意到,王明的影子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像是有条尾巴在轻轻摆动。

“那边是茶水间。”王明直起身,指向走廊尽头,“午休可以去天台透气。”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不过最近……最好别去。”

随着他的目光,陆郁看到办公区尽头那个巨大的博古架。

架上摆着七八个造型诡异的香炉:有青铜饕餮纹的,有青花缠枝莲的,最中间那个黑陶香炉造型最奇特——炉身上盘绕着九条蛇,蛇眼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在光线变化时仿佛在缓缓蠕动。

香炉里飘出的青烟也不寻常,时而聚成婴孩手掌的形状,时而又散作扭曲的人脸。

陆郁的阴阳眼看得真切——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熏香,而是掺了骨灰的引魂香!

“喜欢吗?”王明顺着她的视线问道,“老板的收藏。”

他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尖又长,轻轻敲击着桌面,“据说都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下班时分,陆郁故意磨蹭到九点多。

办公区渐渐空了,只剩下几个拼命赶业绩的销售还在机械地打着电话。

她注意到他们的工牌都泛着诡异的红光,而脖颈后面隐约有暗红色的丝线在皮下蠕动。

“还不走?”王明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后。

陆郁假装整理文件:“马上就好。”

“最近治安不好。”王明意有所指地看着窗外,“听说昨晚又有人跳楼了……”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你知道他们跳楼前都在哪工作吗?”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

王明退后两步,身影诡异地融入了阴影中:“明天见,新同事。”

陆郁快步走进电梯,镜面墙壁反射出她苍白的脸色。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她分明看到王明站在原地的身影突然拉长变形——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轮廓!

……

灯火阑珊,写字楼下的梧桐树影婆娑。

洛卿辞斜倚在树干上,指尖一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在触及地面前突然燃起幽蓝的火光,转瞬化为灰烬。

“嘘——”

她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白皙的手指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陆郁会意地放轻脚步,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柏秋寒的白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衣袂上银线绣的灰鹤仿佛随时会振翅飞去。

她手中的古旧罗盘正疯狂转动,青铜指针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柏秋寒和清岚,她们怎么会在一起?”陆郁压低声音,话未说完就被洛卿辞打断。

“都是道协的人。”洛卿辞眯起眼睛,“说不定还有什么关系呢。”

树影晃动间,清岚的身影清晰起来。

她今天没穿制服,黑色卫衣的兜帽罩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鹿眼。

陆郁此刻正拽着柏秋寒的袖角,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是清风山的缠丝诀。

“小师叔!”清岚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掌门说了这次要查清怨气源头,您这样见一个灭一个……”

柏秋寒手腕一翻,袖角如流水般从她指间滑脱:“聒噪。”

罗盘突然定格,指针直指写字楼天台。

柏秋寒足尖一点,道袍翻飞间人已跃上三米高的围栏。

夜风卷起她的长发,露出颈后藏在长发下的一道狰狞的旧伤——那是十年前诛杀血尸留下的。

“等等!”清岚急得跺脚,桃木剑从袖中滑出,“您又忘了结阵!怨气会扩散的!”

“麻烦。”柏秋寒头也不回地甩出三张符箓,黄纸在空中燃成火线,瞬间织成金色牢笼罩住整栋大楼。

清岚掐诀跃上栏杆,卫衣帽子被风吹落。

月色中的写字楼像是被鲜血笼罩,柏秋寒的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指尖的罗盘剧烈震颤,青铜指针在“咔”的一声中竟裂开一道细纹。

“又来了。”她冷眼看着天台边缘浮现的黑影,“第四个。”

清岚急步上前,黑色卫衣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腰间悬挂的铜铃轮廓——那是清风山弟子行走俗世的标识。

她一把按住柏秋寒执剑的手腕:“小师叔!这些亡魂死状相同,明显是被人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