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峻调整了一下心态,呼了一口气走进隔壁的小房间。虽然女孩的的怪异的预知能力已经闹得全局皆知,但是作为直接负责人,还是应该由他来做笔录。
“你,能不能把你‘看见的’东西再说一下?”雷峻努力摆出和善的样子,对着面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孩说。旁边的小韩知趣地给她倒了杯水。
“我只记得遇见你那天的事情……”真路嗫嚅地说,“那天遇见你的时候,我其实是已经看见了……那个的事情。”她似乎很忌讳说“杀人”这样的字眼,她继续说:“刚才医生对我说那可能是幻觉。但是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觉呢?我明明可以感受到那个房间的阴冷,可以感受到她的惊慌。还有……连刀扎下去的感觉都清清楚楚的残留在手上,就像我亲手去做的一样……”
“你说你感到自己亲手做了那件事情?”雷峻问,他开始觉得这个女孩似乎真的有精神分裂症。
“是的。”她害怕地抱住了肩膀,“连血溅在脸上的感觉我都能感受得到。”
“你能不能具体回忆一下你做了什么?”雷峻勉强地说,“或者是,你看见了什么?”
“我不想再看到那样的情形,我觉得太可怕了……本来一切跟我都没有关系的……”
“你有充分不在场的证明,何必害怕呢?”
“可是,我真的有感觉,就像我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女孩抱住了自己的肩膀。似乎她来到这里以后,经常会采用这个姿势。一瞬间,雷峻突然明白了她的顾虑:她害怕没有失去记忆前的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所以一直不肯面对自己产生的幻觉。
“你能不能详细地告诉我你‘看到’的情形?”雷峻温和地说。
她颤抖着喝了一口水,由于一直都处于惊吓的状态,她的面容已经憔悴不堪。她把乱乱的碎发往后面拨去,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那是一个很阴暗的房间。哦……有两个人……‘我’是其中一个,而那个女孩躺在了床上……”她模仿那女孩的姿势,雷峻看了心中一动:居然和肖弘死前的姿势一模一样!
他压制住乱跳不已的心脏,继续听她说,但是真路的思维似乎开始有点迟疑:“我……就只能看见这样……”
“你说有关幸运旅社的资料,都是你‘看见’的吗?”
“是‘那样’看见的,”她纠正他的说法。
但是,如果说她可以看见杀人现场的情景,而人却在现场之外,那可不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超能力?
“我觉得是这样的。”张帆支着下巴说。
“那我们的报告怎么写?‘根据女证人超自然能力,终于找到了线索’?”雷峻嘲讽地说。他试图想象用她说的“那种方式”来看东西,但是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根据迷信的说法,人都有心眼。你说,那女孩会不会也有心眼?”张帆站在他身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雷峻看他:“你去调查肖弘的同学,结果怎么样?”
“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据说肖弘生前的那个男朋友有点奇怪,”张帆说,“就是那个林子衡,你还记得吧?”
“记得,那个很俊的小子。”
“据说林子衡他性格有点孤僻,听说是这个学期才和肖弘在一起的。”
“做一个大胆的假设,你觉得他有杀人的动机吗?”雷峻说。张帆闻言一震,他继续说,“我记得雷峻对肖弘的死似乎很内疚。按道理来说人又不是他杀的,为什么会……”
这个时候,走廊尽头传过来一声尖叫。雷峻和张帆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向尽头冲去。
声音是从女洗手间穿来的,只见小韩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她说要上洗手间……”
她的头往下,整个身体软软到靠在白色的洗手台上,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她黑色的头发象水藻一样在水池里摇摆。雷峻抱起她,掐了掐人中,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镜子……”女孩呻吟地说出这句话,“我不要镜子……”
“镜子……”雷峻看着洗手池上那块简陋的镜子,开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