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漩涡将我吐在某个美术馆展厅。
泛着雪花的投影仪将画面投在四面白墙,那些跳帧的影像全是我丢弃的草稿:折翼的机甲少女在暴雨中跪坐、武士刀断成三截的特写、还有某张被红笔打叉的机械瞳孔设计图——现在正嵌在巫女眼眶里幽幽发亮。
“欢迎来到概念回收站。“巫女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她振袖扫过墙面,某幅未完成的咖啡馆线稿突然立体化。我设计的双马尾服务生端着红茶走来,脖子却呈现180度扭曲,茶杯里浮着半溶解的橡皮擦碎屑。
地板突然流动成数位板界面,压感笔形状的怪物破土而出。巫女甩出符咒的瞬间,我本能地抓起展厅里的青铜烛台——这动作触发某种共鸣,烛台突然扭曲成我去年设计的链刃,刀柄还刻着当时试签的“LinS“字样。
“用你的存在力具现化!“巫女在缠斗中厉喝。链刃斩断怪物时爆出彩色马赛克,那些碎片落地就变成我废弃的台词本,纸张间用红笔写着批注:“人设单薄““战斗逻辑混乱“。
视网膜突然弹出半透明界面:
【存在力:72%】
【记忆熵值:29%】
【检测到关键道具:未命名链刃(完成度41%)】
双马尾服务生突然发出合成音尖叫,她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未渲染的3D线框。我踉跄着后退,撞碎某面投影墙,跌进更恐怖的里层空间——这里飘浮着无数燃烧的稿纸,每张灰烬里都裹着个尖叫的漫画角色。
“救...救救我...“某张烧焦的稿纸突然贴上面门,上面是我大一时设计的魔法少女。她半边身体还是潦草草图,法杖顶端镶嵌的宝石分明是我上周丢失的怀表齿轮。
巫女拽着我跃向某张完好的彩稿,画面里樱花纷飞的电车月台瞬间包裹我们。她机械瞳孔裂开细纹,绷带下的齿痕增至23枚:“每张废稿都是个濒临崩溃的小世界,而你的怀表——“
爆炸声打断话语。月台立柱崩裂,爬出我大二设计的蒸汽朋克侦探,他本该持烟斗的手却变异成液压钳,左胸镶嵌的怀表碎片正渗出沥青状物质。
“造物主必须死!“侦探的咆哮掀起数据风暴,我的链刃突然不受控地刺向自己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巫女咬破手指在我掌心画出衔尾蛇,剧痛中链刃调转方向,将侦探胸口的怀表碎片挑飞。
【存在力警报:58%】
【记忆破损:社团招新日/初恋对象声线】
巫女夺取碎片按进自己胸口,齿轮转动声里,她的发梢开始像素化:“记住,这些怨灵绘卷会不断重生,除非...“
整座月台突然数据坍缩。坠向黑暗前我最后看见的,是巫女背后浮现的巨幅投影——那分明是当年毕设答辩现场,我站在焚烧的《八重樱物语》稿堆前,而火光中有个戴狐狸面具的人影正在捡拾未燃尽的纸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