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恶朝会

宽肩窄腰白衬衣，西装裤下包裹着笔直的长腿，束缚健硕手臂的袖箍，高束的蓝长发随动作晃荡到了人心里，孔召抬手推了一把架在鼻梁上的金丝半框眼镜，换了风格的他尽显熟男魅力。反之，禀善身上的校服与脚上的白色帆布鞋更显朝气蓬勃，稚嫩了些。四人难道心平气和站在同一个地界上。

涂灵睁开的眼睛将众人看过一遍，轻起唇：“今日议题，四恶退出万界主三界地界，谁有异？”

禀善率先举手表态：“无异，小蓥蓥在哪我在哪。”

涂灵面无表情地深埋心里关于真假蓥攸的秘密，向禀善解释也是保证：“她暂时不会离开天渊之巅。”

孔召在涂灵意料之中摇了摇头：“先主三界古妖界为我四恶之首的大本营，毁之必引四恶种下的怪力动荡，便是无妄之灾，届时，呵……”孔召低头一笑，笑出倾城倾国之貌美，实是威胁，“届时可就是神律泼天本领，惹出的事也叫麻烦。”

禀善冷笑一声，在孔召那眼镜下尽是温文儒雅的眼中，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是无辜的一样。”

被涂灵成功收买的鸿苑抄着手偏头，无疑为反水，孔召余光瞥见，微皱起眉，顿感压力也只得无奈。

攥紧的拳头，昭示着孔召的不情愿。

陷入僵局，涂灵这时开口：“本是为主效劳的，却被万般误解，神域受损好受吗？没有同类难耐吗？”

“神域受损？没了神域，那你当年是怎么有底气躲避千瑰年的抓捕，又是任何顺服得了千瑰年？他可一直是个不达目标不罢休的主，你给他塞礼了？”从震惊到咄咄逼人的态度，孔召差点就以为禀善愧疚上了，但是禀善简单的口述一下子污蔑了两位风评褒贬不一的人。

本就已经因为涂灵几句话呆愣住的孔召突然注意到禀善投来的炽热目光，眼珠子在眼皮下震颤，听见禀善表述的内容，低下的头更是怎么也动不了分毫。

足足好等一刻钟，孔召抬头冷冷的笑了笑，双肩上下一振：“收受贿赂吗？怎么可能？那是因为当时我根本就没有错！是你们，是天渊之巅不明真相的你们，一直在人云亦云，轻视我，污蔑我，你们看到的四恶之首是权力是狠毒，可我怎么就如此不甘，如此憋屈！四恶脱离天渊之巅排行榜是我的错，就连你……”孔召锰地展臂指向禀善，语气少见的染上委屈，泛红的眼眶蓄满泪水，引得鸿苑不禁侧目。

“连你，真是好哇，我四恶之首种种，成了比我低一头的你实力的衬托……”孔召放缓了语气，无力般垂下手，“如今四恶野心勃勃，你真以为旧主没有想铲除四恶集团的心思？炙受背刺身亡，佻鹬沦陷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的命留多时，不过是在我的治理之下，四恶行径怎么说也对天渊之巅无害，对信仰之力的凝聚有益，你觉得，千瑰年他凭什么理由抓捕对天渊之巅忠心耿耿的我？”

禀善抬起在孔召斥责下因沉思而缓缓低沉的头，狂笑间与傲慢鸿苑不同的尽是桀骜：“啊哈哈哈，那又怎样？你不会真以为以我的脾性会被你的真心感动吧？像你说的，我熊熊野心，自私自利，就是纯恶，坐上你的位置，加之我在星际副本的威望，可好得小蓥蓥青睐啊！”

早就与身上穿着尽显青春活力的蓝白校服形成鲜明对比的禀善她自己，在此刻更是眯眼拼上一己之力，挑衅天渊之巅暗流汹涌之上和平美好的愿景。

鸿苑额冒虚汗，贝齿咬唇：不是，这比我还癫？

一旁无人在意的康瑞，多年经验让他面对如何大场面也依旧镇定，掌握的情报更是自今日惊人上了一个高度，定是又要被爱八卦的钤沂追着骚扰了。

“好了，主三界已经不是四恶驻扎的最好选择，不过，我倒是能给你一个后路。”涂灵脱手向孔召递出蓝色光团，光团在孔召惊诧又痴迷的目光中缓慢落进自己早已虔诚捧起的双手。

伴随着涂灵的解释：“这是进入T098号星球的压缩通道，T098，系统虚拟世界，为天渊之巅默默祭出神域的忠诚之徒，值得嘉奖不是吗？我期望着身为四恶之首的你把它发展为能影响穿越者天网的穿越者墓场。”

“但若动摇主世界信仰之力，不用你们的旧主回来，我亲自送诸位上路，禀善未反驳的孔召治理之法，想必是能让四恶集团团结一心的，你说是吗？佻鹬。”

佻鹬原本还像另外三位一样惊讶或恐惧天道还能回来，突然被叫到，抬头视线与涂灵不带感情的眼神相撞，对方有洁白的睫羽遮挡，佻鹬差点看不清那方白眸暗藏的深意与一抹金光。

涂灵看见了无数个未来，确确实实没想到四恶中最难搞定的是贪念神律佻鹬，明明以人性贪念化作能量为食的他，宁愿绝食，也不愿对炙起半点贪欲。

看得清楚同时也是深陷故事的泥潭，之所以是泥潭，只是自负者失去现实中的自己。

祂询问他：“你又是怎么想的呢？我可以复活炙，因为你。”

“可是她又以什么方式回来呢？”一改往日的随性散漫，佻鹬细腻地为可能发生在炙身上的事想好退路。“她已经不能再开口了不是吗？那又有谁能为她做决定？那个做决定的她一定是她吗？”

明是又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涂灵还是问道：“你不想她回来？”

佻鹬却是不假思索地跪下了，“咚”地一声跪得结实，皮质长裤绘出褶皱，就连赴死也是精心维持着炙认可过的形象，她没有给过他赞赏。

“我拒绝受新主恩惠，拒绝回到星际副本岗位，不想炙回来，请，新主赐罪。”双臂自然垂落身旁，丝毫没有敬意，却又这样坦荡，果断，决绝。

禀善眉头一皱，以为他疯了，只是佻鹬他爱的太深，思念太深，如隔年银粟，奈何花落，飞雪无力隔年见春。

涂灵手掌向上，手指一勾，一张卡券从佻鹬口袋飞出，强盛的金光甚至模糊了上面的字，涂灵把免死金牌拿在手中，攥紧至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挡住大部分金光，“免死金牌，是有用的。”

可免死金牌是因为炙才出现的，佻鹬得到了它，没有选择转让，无法直接外借，只能，用于扫清自己见爱人路上的障碍。

“好可惜啊，本来如果是天道，我可以挑衅一番，可怎么就是我不甚了解的您。”他最后笑了笑，“新主，请允许我为爱人赴汤蹈火一次。”不是殉情，因为炙会不高兴的。

鸿苑大受震撼：这怎么了？都疯了？

她看向孔召：还是孔召情绪稳定，黑中一点白。

禀善深知星际副本没有佻鹬会是什么后果，自己会扎根在星际副本生活变得繁忙，就没时间陪蓥攸了，但她没有挽留，只是狠皱着眉不发一言，她无法阻止心灰意冷的佻鹬，愿意承担佻鹬死亡的代价。

可是，炙的死亡就像新型信仰收集器，涂灵突然发现了商机，看着他忽地笑了，冷若冰霜的脸变得如花开般温柔，指尖突然凝结出冰晶状的天道契约，将佻鹬的免死金牌熔铸成两枚血色骰子，在掌心跃动，“真是有趣，那么，天道在上，索请契约，让我看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神律该何去何从。”

正义的金光化作血红在半空中的河流，蔓延成为时间的长河。

佻鹬管不了眼前惊异的场景，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更不想自己的命运被两个小小赌具纳入另一个人的可控框架之内，脚一踏地，飞身妄图夺下涂灵手中两枚骰子。

“我不信命！”

涂灵坐下的位置动也没动，袖袍轻挥，就是佻鹬怎么也打不碎的血色玫瑰似的长河，他跌落在地，绝望像碎的不成样子的玉盘。

落到涂灵手上的是骰子，也是佻鹬已成定局的命运，紧接着是来自涂灵的威胁：“不要轻举妄动啊，天道从不食言，我替你承担请天道作保的代价，不求你的感激，只要你活着，为天渊之巅效力，履行你的义务。”

已经不得动弹的佻鹬愤恨地闭上双眼，被涂灵手上骰子变成的荆棘锁链缠绕结实，送下高堂，克莱因蓝在一片红当中也如此扎眼。

果然还是天渊之巅的天道主上人善，哪怕利益所在，郁焱也会选择任由佻鹬去了吧，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涂灵。

“那么，我的臣民，会议通过四恶全面撤离主世界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