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渡劫失败

在九霄内，每逢月末，朝廷会强制所有官员，包括未入品官生登上功德秤，再由典狱殿平衡功德与业力。

功德秤上，个人的气运也会相应浮动。

而功德和业力的兑换比例为三比一，三点功德能抵消一点业力。

昨日离开功德殿时，李玄的功德和业力恰好双双清零，气运则还是0.1没有变化。

甩了甩脑袋，李玄站起身，朝着学堂外而去。

与此同时，学堂外的走廊上。

“老师……”

跟上陈生的脚步，张寒刚要说出自己在课堂上的疑惑，就被对方所打断。

陈生笑着看了他一眼，边走边道。

“为师积攒半辈子，今日功德终于修满，有机会去问心台接受灌顶，尝试突破八品明台。”

张寒到了嘴边的话不由咽了下去，硬朗的脸上绽放一抹笑容：“老师积德半生，早已攒足了八品明台境所需要的一千点功德，此次一定能成功晋级。”

“学生提前恭贺老师高升蒙学！”

李玄和一众学子们恰巧走出，听着张寒这话，也是尽皆双眼一亮，纷纷上前恭贺。

问道院官职体系中，九品玄关境对应书吏执事。

八品明台境，则对应蒙学主簿，地位大大提升的同时，更重要的是实力。

陈生见瞒不住了，也大大方方地受了学子们一礼。

末了，他笑着离开，去往问心台方向。

按照规定，未入品学子不得前往问心台观礼，所以哪怕是张寒他都没带。

众人弯腰恭送，直到陈生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这才直起身子。

同一时间，大家纷纷将视线转向了张寒。

“张兄，陈执事马上就要高升，到时候张兄势必飞黄腾达，如若日后成功入籍，届时可不要忘了吾等同窗？”

不少人笑着开口，哪怕他们平日里心中看不起张寒，觉得他故作清流，但此时也不得不提前打好关系。

张寒对这些人虽然也心底排斥，可面上却并非不通人情来往。

他笑着一一回礼，谦虚回应。

等人走了大半，李玄这才上前，像模像样地也对张寒行了一礼。

“张兄飞黄腾达之际，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呐！”

看着李玄打趣的笑容，张寒脸上的僵硬消散些许，伸手捶了下李玄的肩膀。

“李兄，你我继续观星台当值？”

今日功德零点二，业力却有零点一，甚至都触发了账目表上的风险提示。

李玄今天还需要补上0.1的功德，当即朝着张寒点头。

“走起走起！”

二者笑着勾肩搭背，离开学堂区域，再次来到观星台。

内部，九品观星执事们分别站在各个方位，时刻观察星象变化，出现任何问题都能及时预警。

“每次来到观星台，都恨不得在这打坐吐纳一会。”

呼吸着周围浓郁如潮的灵气，李玄叹道。

“李兄，那可是违规之事，切勿生出贪念。”

张寒提醒道，李玄摇了摇头，和张寒分别拿起一尘不染的白丝扫帚，在观星台外围打扫起来。

这一干就又是一个时辰。

就在二人结束今天的杂役工作，准备回去修炼吐纳时。

二人不远处，一个同样穿着童生服饰的学子急匆匆跑来。

“张兄、李兄，不好了，陈执事渡劫失败，魂飞魄散了。”

来人名叫宋阳，身材微胖，衣服松垮，和二人家差了两条巷子。

加入问道院后，宋阳被分到了隔壁学堂，但三人出自同一区域，又都是寒门，关系还算不错。

乍闻噩耗，张寒双眸瞪大，手中的扫帚“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

“老师他，渡劫失败，魂飞魄散？”

李玄也是心底吃惊，扭头看了宋阳一眼，皱眉道。

“陈执事百岁有余，自二十岁起便加入问道院，兢兢业业讲道百年，功德早已修满八品明台的要求，你说他渡劫失败？”

李玄也有些难以置信，因为陈生的晋级在他看来，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

前世玩七界这款游戏时，他虽然对于九霄玄庭的官职修仙体系敬而远之，没怎么太接触过。

但是，功德修满就能晋升品级，这依然是他所知道的基础规则。

宋阳胖脸犹豫，脸上肥肉不住地抖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张寒则是回想着宋阳的话，渐渐两眼一黑，身体向后仰倒。

“张兄！”

李玄眼尖，一把扶住了差点仰倒的张寒，眉头紧皱地看着他。

“张兄，陈执事功德圆满，此番突破失败，必然另有原因。”

李玄刚说了一句，本意只是安慰张寒。

但谁知，张寒竟像是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顿时眼含希望地看着他。

“对！”

“老师他在问道院讲道百年，兢兢业业，从没犯下任何一件错事，自身毫无半点业力，昔日更有为犯错学子赠与功德的事迹，从不收受世家贿赂，此番渡劫失败，势必是被奸人陷害！”

软倒的身躯陡然一挺，张寒扭头看向前方，大步迈出。

“我要去监察殿，上诉彻查老师突破失败的原因，绝不容许任何奸邪小人迫害吾师！”

张寒的声音越说越大，整个人也越来越具有气势。

看着一往无前的张寒，李玄抬手欲抓，却最终欲言又止。

他从小和张寒一起长大，太知道对方的性子了。

他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在六司先前举行的募才大会上，张寒本意并非是入问道院。

他更想去的，是六司之中掌典狱刑罚、监察审判的典狱殿。

本来张寒都要成功了，可在最后的典狱殿面试里，却被刷了下来。

张寒执拗认为，他的名额是被人顶替了。

只不过在李玄现在却是认为：典狱殿，很可能是因为张寒本身才不要他。

他有些悲悯地望着张寒背影，心下既有佩服也有沉默。

最终，李玄仍是没忍住，看着张寒的背影劝道。

“张兄，问心台上魂飞魄散，意味着陈执事就是没抗住雷劫。”

“这件事情，旁人是很难动手脚的，你还是别去了吧？”

听着李玄的话，张寒猛地扭转过头，瞪眼看着李玄。

“李玄，难道你也认为老师突破不了，是他自己的原因？”

李玄被这话怼的哑口无言，顿时陷入沉默。

张寒也不是冲他，摆了摆手后，转身大步离开。

李玄眼中，他的背影，是那般潇洒。

只是……

压下心底的各种情绪，李玄叹息一声，和宋阳一起回往住宿区。

问道院的住宿区很大，因为就建在山上，所以让学子们各自在山脚建屋。

李玄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房门后，便在庭院内打坐起来。

至于张寒，他只能言尽于此。

再说下去，怕是对方都要将他给视作敌人了。

手一翻，他从腰后取下聚满灵气的聚气葫芦。

未入品学子吐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实在太慢，所以问道院为每人都配发了这一法器，帮助学子凝聚灵气，开辟窍穴。

不过，像是李玄这样敢带着聚气葫芦到观星台偷取阵法灵气的，也没有几个。

葫芦打开，葫口自动漂浮在鼻腔前，其中吞吐出丝丝缕缕的灵气，供李玄吐纳。

这一修炼，就持续了一整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