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探寻宝物

观星台上的月光被冰魄剑震动的寒芒搅碎,楚亦安盯着沙盘中逐渐成型的血色纹路。

那些暗红脉络正沿着西南沼泽的地形游走,在瘴气林的位置聚成旋涡状的图腾。

公孙夏河指尖凝出的霜花突然爆开,细碎冰晶悬浮半空,折射出七十二座山峰倒映在星轨中的虚影。

“玄阳石与冰魄剑共鸣时,我看到了母亲留下的禁制。“公孙夏河的声音像浸了寒潭水,掌心托着的血珠突然凝结成墨色冰晶,“三百年前她剖出半颗金丹镇守魔渊,原来另半颗...“

檐角冰凌坠地的脆响打断了她的话,赵爽赤焰刀上的传讯符已燃成灰烬。

楚亦安将断裂的玉筹按在沙盘边缘,裂纹处渗出的血珠竟在星辉下凝成三足金乌的形态。

他突然明白为何自己的血能腐蚀惊鸿门旗帜——那日在古战场捡到的玄阳石,恐怕正是金乌陨落时的心脏。

“召集北斗七卫。“楚亦安抹去掌心血迹,玄阳石的灼热顺着经脉游走,“天亮前我要看到瘴气林三百年的星象记录。“

寅时的晨雾裹着药香漫进议事厅时,七位身披星纹袍的修士已在沙盘前站成北斗阵型。

公孙夏河将冰魄剑横置于阵眼,剑穗上的玄冰玉裂纹里渗出黑雾,竟与楚亦安袖中玄阳石的红光绞成阴阳鱼图案。

赵爽抱刀倚在雕花门框上,赤焰刀映得她眉心朱砂痣宛如滴血。

“王老贼的青铜罗盘刻着饕餮纹。“她突然甩出张残破符纸,燃烧的灰烬在阵图中拼出罗盘虚影,“昨夜子时,惊鸿门护山大阵出现了半刻钟的裂隙。“

楚亦安指尖划过沙盘中的血色旋涡,七十二峰虚影突然倒转。

当代表天枢峰的玉髓石坠入瘴气林位置时,公孙夏河的冰魄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阵图中央缓缓升起座青铜鼎的虚影,鼎身缠绕的锁链分明是各派失传的镇派法器熔铸而成。

“难怪他们要抢着开秘境。“北斗卫首的天璇修士倒吸冷气,“这万法鼎若现世...“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

李长老带着十二名执法弟子闯进来时,阵图恰好显现出王掌门手持罗盘站在鼎前的幻象。

老人雪白的须发被阵图灵光染成诡谲的青色,龙头杖重重敲碎地面浮现的星轨:“大敌当前还要分心寻宝?

惊鸿门三个时辰前已攻破青冥关!“

楚亦安突然将玄阳石拍在阵眼,红光暴涨中幻象骤然清晰。

众人清楚看见王掌门手中的罗盘正在吞噬守关修士的精血,青冥关城墙的裂痕里爬出无数裹着黑雾的藤蔓。

“若让万法鼎落入邪修之手,青冥关惨剧会在每个仙门重演。“公孙夏河剑尖挑起块冰晶,里面封印着沙盘腐蚀出的黑旗残片,“诸位可认得这个?“

李长老的龙头杖突然脱手坠地。

冰晶中的黑旗碎片上,惊鸿门徽记正在蜕变成魔纹,边缘细小的咒文分明是三百年前引发仙魔大战的禁术。

“我们需要七天。“楚亦安擦去鼻尖渗出的血珠,阵图反噬让他右眼瞳孔变成了碎金色,“天枢卫留守山门制造寻宝假象,其余人随我...“

“胡闹!“李长老挥袖震碎冰晶,残片却自动聚成血色地图,“你当各大派都是瞎子?

带着北斗卫擅离职守,是想让整个修真界以为我们私吞神器?“

玄阳石与冰魄剑的共鸣突然加剧,楚亦安袖中飞出的玉牌悬在半空,显现出掌门闭关前留下的血色密令。

当“见令如晤“四个字浮现时,赵爽的赤焰刀已架在李长老颈侧:“三年前魔物夜袭,好像也是李长老坚持要等各派援军?“

公孙夏河按住楚亦安发抖的手腕,发现他掌心浮现出与万法鼎相同的饕餮纹。

霜花顺着经脉爬上青年泛青的指尖,却在触碰玄阳石的瞬间蒸腾成带着血腥味的雾气。

子夜的瘴气林边缘,七十二峰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楚亦安握着罗盘状的法器走在最前,身后六名北斗卫的灵力在雾中连成锁链。

公孙夏河突然扯住他衣袖,冰魄剑映出两人脚下土壤里翻涌的黑雾——那分明是凝固的血浆,每隔七步就浮现出半张痛苦的人脸。

当第一缕月光穿透毒瘴时,楚亦安听见怀中玄阳石发出心跳般的震动。

他假装没注意公孙夏河苍白的面色,更不敢深想她冰魄剑上越来越密的裂纹。

赵爽在后方哼着走调的小曲,赤焰刀却始终指着来时路上某团永不消散的雾气。

寅时的露水在青石板上凝成冰晶,楚亦安站在藏书阁的飞檐下,看着掌中玉牌映出的“丙级权限“四字泛起青光。

晨雾中隐约传来李长老与执法弟子的交谈声,他攥紧玉牌边缘的云纹,任由棱角刺进掌心——昨夜在议事厅争得的搜查令,竟连最外围的星象档案都无权调阅。

“楚师兄?“值守弟子捧着玉简从回廊拐角转出,看清来人后慌忙将东西藏进袖中,“今日辰时才有轮值...“

青铜门上的饕餮衔环突然发出闷响,楚亦安望着门缝里渗出的星辉,突然嗅到一丝腐坏的龙涎香。

那是惊鸿门使者觐见时惯用的熏香,此刻却混在禁制森严的藏书阁内。

他转身时撞翻了廊下的青铜灯盏,灯油泼在青石板上竟凝成扭曲的鬼脸图案。

“楚师弟好兴致。“李长老的龙头杖敲碎鬼脸,杖头镶嵌的灵石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紫芒,“三更天就在禁地外围转悠,莫不是想学那些邪修偷学禁术?“

楚亦安按住腰间震颤的玄阳石,目光掠过李长老腰间新换的翡翠禁步。

那本该悬挂掌门亲赐的守心玉,此刻却换成刻着饕餮纹的墨玉——与昨夜幻象中王掌门的罗盘纹路如出一辙。

霜花落在他肩头时,公孙夏河的冰魄剑正挑着卷残破的羊皮卷轴。

女子苍白的指尖划过卷轴上凝结的血痂,剑气激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三百年前星陨记录,瘴气林每月朔望之夜的子时...“

“放肆!“李长老的龙头杖炸开青光,却在触及冰魄剑的瞬间冻结成冰棱,“私盗秘典该当何罪?“

剑穗上的玄冰玉突然爆开裂纹,公孙夏河将卷轴抛向半空。

星辉透过冰晶折射在羊皮纸上,显露出用鲛人血书写的隐藏符咒。

楚亦安瞳孔骤缩——那些扭曲的符文竟与玄阳石表面的纹路完美契合,在晨雾中拼凑出禁地外围的地形图。

“昨夜演武场试炼,冰魄剑不慎击碎东北角的镇山石。“公孙夏河的语气比剑锋更冷,霜花在她睫羽上凝成冰晶,“修补时发现这卷轴嵌在石缝中——李长老要治罪,不妨先解释为何门派秘典会藏在试炼场?“

正午的日轮被护山大阵滤成惨白色,楚亦安站在议事厅中央的星轨阵图上,看着七十二峰虚影在羊皮卷轴上缓缓旋转。

公孙夏河昨夜盗取的星象图正在与玄阳石共鸣,在青石地砖上投射出蜿蜒的血色溪流——那分明是三百年前某位大能陨落时的精血走向。

“诸君请看。“楚亦安将冰魄剑上的霜花弹入阵眼,寒气瞬间冻结了十二根青铜灯柱,“每月朔望子时,瘴气林的毒雾会沿着这条血溪退散半刻钟。“

赵爽突然甩出三张燃着的符纸,火光在阵图中拼出惊鸿门近期的调动路线。

当赤焰刀劈开悬浮的毒瘴幻象时,众人倒吸冷气——王掌门的行军轨迹,竟与星图上血溪退散的路径完全重合。

“好!

好!

好!“天璇卫首抚掌大笑,北斗七卫的灵力同时注入阵图,“有此铁证,看那帮老顽固还怎么...“

“且慢!“李长老的龙头杖重重砸碎阵图边缘,飞溅的灵石碎片在楚亦安颈侧划出血痕,“单凭来历不明的星象图就要调动北斗卫?

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自导自演?“

公孙夏河突然扯开左袖,露出小臂上蜿蜒的冰裂纹路。

寒气从她伤口溢出,在议事厅穹顶凝成三百年前的星象图:“昨夜触碰卷轴时,禁制反噬让我看到了真相——当年镇守魔渊的七位大能,有三人佩戴着惊鸿门长老玉佩。“

满堂哗然中,楚亦安将玄阳石按在阵眼。

红光暴涨的刹那,众人清晰看见现任王掌门的虚影,正站在三百年前的魔渊裂缝前,手中罗盘吞噬着守关修士的魂魄。

残阳如血时,楚亦安站在刻满禁制咒文的青铜门前。

禁地外围的藤蔓在暮色中疯狂蠕动,每片叶子背面都浮现出痛苦的人脸。

公孙夏河的冰魄剑已结满霜花,剑身裂纹中渗出的黑雾与玄阳石红光交织成诡异图腾。

“楚师兄三思!“三名执法弟子拦在石阶前,佩剑上的驱邪铃疯狂震颤,“历代擅入禁地者,连魂魄都...“

赵爽的赤焰刀突然劈碎拦路巨石,火星点燃了藤蔓上的人脸:“三年前魔物袭山,就是你们拦着不让开护山大阵!“她刀尖挑起块焦黑的玉佩,那是昨夜从惊鸿门暗探身上搜出的信物,“要不要赌赌看,这玩意能不能打开禁地结界?“

楚亦安感觉玄阳石在胸腔位置发烫,三百年前的星象图与眼前禁制突然在脑海重合。

当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青铜门饕餮纹的眼眶时,整座山崖突然剧烈震颤——门缝中溢出的不是魔气,而是精纯至极的星辰之力。

公孙夏河突然抓住他手腕,冰魄剑映出两人身后逐渐凝实的身影。

十二名北斗卫不知何时已列阵在悬崖边缘,天璇卫首的星纹袍在暮色中泛着血光:“楚师弟若真能解开禁地之谜,北斗七卫愿赌上百年修为随行。“

禁地深处的甬道弥漫着腐朽的檀香味,楚亦安的玄阳石悬浮在前方三丈处,红光勉强照亮两侧壁画。

那些用金粉描绘的飞升场景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用血勾勒的锁链图腾。

公孙夏河突然扯住他后领,冰魄剑刺入地面三寸——方才踏过的石板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涌动的黑色岩浆。

“别碰墙壁。“她呼吸间带出冰晶,剑尖挑起块碎石抛向前方。

碎石在飞行途中突然凝成血珠,炸开时溅在壁画上的飞升者眼中,整面墙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楚亦安抹去额间冷汗,发现掌心饕餮纹不知何时已蔓延到手腕。

当他试图用玄阳石探查前方拐角时,红光突然被某种无形之物吞噬。

公孙夏河剑穗上的玄冰玉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在黑暗中映出七十二道交错的金线——那是足以绞杀元婴修士的弑仙阵正在苏醒。

冰魄剑的龙吟声在甬道内层层回荡,楚亦安在绝对的黑暗中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公孙夏河突然将掌心贴在他后背,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柱窜上天灵盖。

当视线恢复时,他看见三百年前的星象图正悬浮在弑仙阵中央,而阵眼位置摆放的,赫然是缩小版的万法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