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惊为天人

屋内，许兰时拎起一件嫩绿长裙，朝着坐在面前的请春与待夏道。

“这件如何？”

“不好看。”

她随即抛开那件长裙，又在衣裙堆里寻了件粉色的。

“这件呢？”

“也不好看。”

许兰时撇撇嘴，又扔开手中的衣裙，重新摸索出一件月牙白的。

“这个？”

二人没说话，只是相互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许兰时愤懑地将手上的衣裙扔向床榻上，双手叉腰：“这不行，那也不行，那哪件行？我就这几件衣服，还是宫里边带出来的，后天就周家宴会了，我现下去成衣铺子做一套合身的也来不及了呀。”

待夏有些拘谨地站起身，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衣裳，“不如小姐去找夫人要吧？”

说罢，她又戳了戳还坐着的请春，示意她起来。

请春（捧着瓜子）：嗯？

待夏（瞄了瞄站着叉腰的许兰时）：起来起来。

请春（不明白但依旧嗑瓜子）：小姐怎么了？

待夏：……

许兰时没瞧见她们的眉眼官司，撇了撇嘴：“找夫人？她都敢拿假镯子陷害我，怎么可能给我一套好衣服。”

待夏沉默了。

请春是没在现场吃瓜，但回来也听许兰时跟待夏说了，此刻很是愤懑不平。

她捧着瓜子站起身，指着主母院子的方向，横眉竖眼：“她还敢欺负我们小姐，这也就是我没在，我要是在，非得骂她们个你死我活！还崔嬷嬷，仗着自己是主母陪嫁就这般行事，我看她就是在外边当老大当习惯了，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她喋喋不休起来：“李妈妈，平日看着挺随和的一个人，我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东西。至于这个许夫人，外界都传她和善，说什么待庶出子女如同己出，我看也是假的，全是装的！”

她一席话，将陈氏三人骂了个遍，又转头磕起了瓜子。吐了口壳儿，才放大了声响，似乎是说给外面做事的小丫鬟们听的。

“我看，谁敢做这等假惺惺、背后使劲的事儿，我请春第一个上去甩她巴掌！”

“请春这是要甩谁巴掌呢？”

正说着，一个带着笑的声音就从门后传来，门帘掀开，原来是许大姑娘。

她笑眯眯地，又道：“我让她们别来打搅，别怪她们。”

请春有些尴尬，好在前面说的话够小声，只是刚刚最后那句，就是指桑骂槐在骂许大姑娘生母的。

“请春这是说外边的小丫鬟呢，若有人叛主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待夏柔柔地接过话茬，不留痕迹地挡在请春跟前，又拉开个桌下的矮凳，请许大姑娘入座。

许大姑娘听闻，赞同地点点头，顺势坐下了，“可不是，丫头们要忠心的才好，分不清主子的咱们哪敢用呢。”

说着，许大姑娘又朝许兰时招了招手：“兰时，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的。”

她让身侧那个捧着托盘的人近前去，许兰时也朝她走了两步，只见那拖盘中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暖橙色衣裙，还有配套的头面。

上面是银线与金线杂绕的海棠花纹，朵朵绽放在锦缎上，显得低调却又美丽。

许大姑娘站起身，牵起许兰时的手，领着她更近些：“你瞧瞧，好看不好看？这是母亲新给我置办的，我想着你刚回家，可能没有几件衣裳好穿，就赶忙给你带来了。”

她笑着指了指那配套的头面：“只是这头面是旧的，我从首饰盒里好容易搭了一套。你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带着。”

许兰时鼻头一酸。

天哪，这个小天使也太好了吧！

她赶忙回握许大姑娘的手，不好意思地咬唇道：“姐姐对兰时这么好，兰时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

许大姑娘嗔怒地瞥了她一眼，作势要甩开她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二人是姐妹，虽不是从小长到大的，却也待在一块儿几年，你这都要与我分算清楚、讲报答么！”

许兰时哎呀了一声，不要脸地黏了上去：“我瞎说的，姐姐别生气！”

许大姑娘噗嗤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得了得了，不跟你插科打诨了，你快穿上试试。这件衣裳还是直接从成衣铺子里送来的，我还没好好检查，现下可得仔细看看，别出了纰漏。”

二人又嬉笑一番，而后许兰时又被许大姑娘催着去换了衣裳。

待她出来，众人都看了一回，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这个适合你，你性子活泼，穿这种暖橙色的衣裳，瞧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许大姑娘说着，拿了头面到许兰时发前比对，眯了眯眼：“嗯……好看，不亏我找了许久，这套头面果然合适。”

见那衣裳没什么不对的，请春此刻也卸下了刚开始的防备，笑着恭维了几句：“大小姐的眼光好，这套头面不仅搭衣服，还好看得很呢。”

许大姑娘笑眯眯地接过话茬：“偏你嘴甜，可我看着是你主子长得美，才撑得起这套头面呢。”

众人又笑嘻嘻地聊了会儿，直至到了用膳时候，许大姑娘才回去了。

……

许兰时今儿起得早，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有些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

请春看她歪斜着身子，嘴巴微张，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道：“小姐，您本就是自己坐一辆马车，旁人已然觉得违制。若是再把衣裳给睡皱了，旁人指不定该怎么说呢。”

许兰时舔了舔嘴唇，被迫直起身，嘟嘟囔囔道：“管她们要怎么说，爱蛐蛐就蛐蛐吧。”

说着，车轱辘渐渐停了，请春先行跳下马车，伸出手搀着许兰时也下了马车。

入眼就是黑瓦白墙，门府出高高挂着个牌匾，黑底金字，上书“威义侯府”。

主人家在外迎的只有威义侯府的两个儿媳，笑眯眯地让嬷嬷们领着许兰时她们入内。

“大姑娘，许夫人与两位小姐到了。”

那嬷嬷话落，只见眼前的门帘掀开，内堂有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回过头，身着月牙白裙摆，发丝如瀑，容貌妍丽。

一双丹凤眼上是弯眉，鼻尖小巧，红唇微张，似在说什么。可无论何人见了她，都听不清她说什么。

简直是……

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