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几艘小船静静地停泊在岸边,船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有几只海鸥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打破了晨曦的寂静。
渔民们穿着鲸鱼皮制成的衣服,脚步匆匆地在码头上来回穿梭。
有人在整理渔网,有人在检查船只,还有人已经将新鲜的鱼虾搬上岸,准备送往市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腥味和木头的清香。
但岸边一群披着红白长袍的神职人员却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们大声咒骂着那些法师,巫师,以及其他人种,同时齐声朗诵着教义,宣扬崇高而又纯洁的火之神。
自从昨日的事件之后,圣埃尔默就已经拉响了最高警戒,大量的教廷骑士日夜不停的在街头巡逻,宵禁之后外出的市民一律关进监狱等候审查。
城内的处刑和演讲变得更加频繁,也愈发激进,教廷的势力甚至不满足于市区,转而将手伸向人迹罕至的郊外。
可惜的是这里的渔民对这种行为并不买账,他们向来只信仰海上唯一的神,能给予渔业丰收和平息海浪的海神。
埃尔德仍顶着那副中年死灵的外貌在和当地渔民交谈,而欧文也仍在那颗白桦树下远远的观望。
一位老夫老妻关切地看着这边,而欧文能做的也只是回报以相同的目光。
有了他的牵线搭桥,自己和渔民的沟通变得顺畅无比,死灵们虽然有远超普通渔民的海上经验,但有一样东西是职业无法直接赋予他们的。
那便是在成千上万次的出航中累积的,对附近海域的了解程度。
按渔民的话说,那就是即使海上只是刮起一阵风,我们都知道老天爷准备要放什么屁。
“资产管理职业赋予。”
“正在检测产业类别,正在计算适合职业,推荐职业生成,船只总督。”
姓名:杰曼-富勒
职业:船只总督(唯一)
灵魄:拟人灵魄(特殊)
躯体:初级生物肉体
这位中年男子高大健壮,肤色黝黑,脸庞棱角分明,上头满是海风吹拂的痕迹,他的鼻梁高挺,鼻尖微红,眼神坚定而精明。
“老大,杰曼-富勒向你问好。”
这位船只总督鞠了个躬,接着就在埃尔德的指令下走上前和渔民娓娓而谈,着手挑选合适船只的水手。
克利福利用他的人际关系给酒庄接了一单外海的生意,虽然目的地只是邻近的小城,而且订单也不算太多,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个顺利的开始。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伊莎贝儿-凡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埃尔德点了点头,将意识换回了酒庄的本体。
此时的女术士穿回了以亮红色为基调的华丽礼服,酒红色的长发并未造型,而是慵懒地靠在肩头。
在那枚璀璨夺目的黑曜石被黑夜鹭摧毁后,她用埃尔德购置的纯金熔炼成了一枚小巧的戒指。
据她所说,绝大部分的法师,术士都会有一颗从小便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护身石,它们可以是金,可以是银,也可以是钻石之类的稀有金属。
魔素的作用毋庸置疑,法师们那些非常人能使用的法术就依赖于那些存在于天地间的微小元素,而护身石的作用更是不言而喻。
里面储存着主人日复一日所收集的魔素,可以在各方各面提供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中包含但不局限于加快魔素收集效率,反制定位,心感等法术,增强各类施术效果,以及将它摧毁后,一次性释放出里面巨量的魔素。
当然,最后一个能力非到迫不得已的话主人绝对并不会使用,好的护身石甚至会在家族中传上好几个世代,届时这颗石头的意义与纪念价值将远胜其发挥的效果。
伊莎贝儿还告诉埃尔德,一个法师的成长虽然离不开诸神赐予的天赋,但其中更多的因素来自于他们海量的阅读与对知识的刻苦钻研,当然,埃尔德这个有系统的文盲除外。
“我还是有些紧张。”埃尔德拢了拢西服的领口,又对着镜子反复检查身上是否有不妥之处。
“我们要见的人并非那些吹毛求疵的上流贵族。”伊莎贝儿并未过多理会他的抗议,只是抬手施法,橙黄色的漩涡出现在两人身前。
“大人,这次真的不需要俺陪同吗,万一,万一您又碰到什么危险咋办?”多利-莉娜耷拉着耳朵,有些垂头丧气地站在二人身后。
“放心吧小猫咪,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安全,至少现在仍旧安全。”
伊莎贝儿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接着不再停留,径直走入漩涡,埃尔德朝她点了点头,随即跟了进去。
......
“嘭,欢迎!我的好姑娘。”
突如其来的响声将埃尔德吓了一跳,他看到了眼前那漫天飞舞的彩带,它们在埃尔德的西服上沾的到处都是。
“哦!抱歉,我不知道还有别的客人。”
眼前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埃尔德后愣了一秒,他有些局促地左右扭头,手上的礼炮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穿着一身标志性的蓝色宽松长袍,头戴一顶方形的学士帽,上面配了些朴素的珠宝,它们的作用显然并非炫耀。
男人看着不到三十岁,看着十分年轻,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副金丝框眼镜使他散发出一种独属于年轻人的文艺气质。
伊莎贝儿抬手施放了个简单的法术,那些彩带纷纷聚到一起,自动落入了墙角的垃圾桶中。
她垂下头,轻轻拉起裙摆鞠了一躬,淡淡说道:
“父亲。”
米贾特-拉莫斯,埃尔德在心中嘀咕道:
伊莎贝儿来之前向我介绍过他,有名的法术学教授,晨曦法术学院的第三任校长,《论魔素与神学》,《魔法就在我们身旁》的作者,以及伊莎贝儿-凡娜的父亲,或者说养父。
这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学院在艾琳迪亚有着非同一般的声望以及影响力,但现在也逃不掉要被废除的可能。
这对父女开始兴奋地交谈,或者说只是那位米贾特-拉莫斯在单方面的滔滔不绝,伊莎贝儿大多数时间内都属于默默倾听的那位。
埃尔德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渐走渐远,他们陶醉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从而忘记了自己,哦,从没人在意可怜的单身汉...
“稍等。”
脑中响起女术士的声音,埃尔德闻言也不再呆呆站着,他耸了耸肩,转而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像是某种活动室,墙地都用了某种淡蓝色的石砖构成,偌大的房间只有靠墙的位置摆置了些长桌与石椅,中央的空间则是被一个奇异的设备占据。
它有一个六边形的宽厚底座,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米黄色光球。
接着埃尔德又将视线放到墙上,他注意到四周的墙面裱挂着一幅幅学院名人的画像,埃尔德甚至还在上头找到了一位熟人的身影。
油画中是一位端庄优雅的女性,下方的署名是伊莎贝儿-凡娜-提-阿诺克德,而旁边的画上则是那位米贾特-拉莫斯。
这时埃尔德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将脸凑了过去,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按照画上记录的时间,这个男人至少活了有一百三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