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祸得福

“林豹竟有这么多轮回香。”

蹲在阴沉瘆人的原野上,夏寒打开竹筒,只见里面轮回香几乎装满。

他略作清点,共有二十九支。

他知晓庆元用二十支轮回香买他性命,其余应是林豹的薪资。

一阶鬼力的护卫每月五支轮回香,二阶鬼力的护卫则是每月十支。

加上林豹强行塞给他的那支,正好十支。

林豹今日刚发薪资,还未来得及使用。

“轮回烟对我效果极佳,我有这些,体魄将更加强大。”

夏寒心悸的情绪,瞬间被狂喜取代。

危险化为机遇,因祸得福,是最酣畅淋漓的事情。

他仅用两支轮回香,力量便有明显提升,更别说三十支了。

夏寒努力镇定下来,把林豹的轮回香全装入自己竹筒,将林豹的竹筒随手扔开。

他回到道路上,再次确认前后无鬼魂后,捡起掉落的墨和草纸。

此刻他面临选择,西北是灵旭街,东面是六十六号香坊,一时踌躇。

按理说他反杀恶霸并非犯罪,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并非真正的二阶鬼魂,只是靠七彩石瞬间爆发力量。

若去城主府报案,一旦城主识破他普通鬼魂的身份,会不会把他当作“小白鼠”,取出他体内的七彩石?

向坊主揭发庆元的阴谋亦是同理。经此一事,夏寒的防备之心大增。

“林豹是六十六号香坊最强护卫,我和他一起未归,坊主定会追查!”

“这轮回城太黑暗了,一言不合就杀鬼。”

“可我无处可去,躲起来反而显得心虚。香坊与城主府联系紧密,一旦报案,卫士很快就能在城中找到我,那时我会更被动。”

“我要装作若无其事回香坊,就像没见过林豹。庆元或许会怀疑林豹骗了他轮回香后跑路。他心中有鬼,不敢宣扬派林豹杀我之事。”

“嗯,就这么做!我需要一处容身之地,在香坊外连点燃轮回香的地方都没有!”

夏寒反复思量后,决定返回香坊。

二阶鬼力的护卫失踪,此事动静不会小。

他身怀七彩石,若秘密暴露,必定性命不保。

新鬼身份是最好的掩护,在等级森严的阴间轮回城,强者失踪,首先被排除嫌疑的便是像他这样的新鬼捣香者。

而庆元明显有事瞒着坊主,正好利用其心虚。

回到香坊,他安然无恙的概率最大。

下定决心后,夏寒快步朝六十六号香坊走去。

血红月光照亮道路,他担心遭遇恶霸,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

一刻钟后,夏寒有惊无险地抵达香坊。

“等一下!”

夏寒正要进入,门口护卫角犬见他抱着一沓纸,上前阻拦。

“敢问护卫何事?”

夏寒警惕起来。七彩石启动一次后,约需十二时辰才能再次启动。

他曾试过,连续启动时,脑海深处的七彩石微微闪烁后便迅速黯淡,他也不知其中原理。

“不错,还能买纸。”

角犬走到夏寒面前,伸手从他怀中抽走一沓纸,约有二三十张。

他虽然只是门卫,但他是一阶鬼魂,是高人一等的护卫。

每一个去购买物品的鬼魂,都要向他分一些好处。

“进去吧!”收起草纸后,角犬挥了挥手,示意夏寒进香坊。

夏寒出香坊近两个时辰,尚在正常范围。

“呼……”

这把夏寒气得咬牙切齿。

雁过拔毛呢!

暗暗发誓迟早要给角犬一拳。

此刻他不便与角犬争执,只能忍气吞声,快步回到香坊。

夏寒离开后,角犬将他回香坊的消息告知庆元。

“你是说夏寒拿着草纸回来了?”

庆元强装镇定,内心却波澜起伏。

林豹未归,嫩鬼倒是先归来?

出了什么意外?

“是的!”

角犬点头,他觉得一支轮回香能买许多草纸,没必要大惊小怪。

“下去吧!”

庆元摆手让角犬退下。

嫩鬼竟有轮回香买纸,让他躲过一劫。

此时,庆元只以为林豹去了轮回台,未遇见夏寒。

因夏寒无轮回香,他误判了夏寒出香坊的目的。

他已付给林豹二十支轮回香,料想林豹迟早会完成任务。

为弄清楚夏寒轮回香的来源,庆元走出执事堂,来到工棚。

见夏寒正抱着草纸与鬼老交谈,他心中恼怒不已。

付出二十支轮回香,夏寒多活一刻,都让他如鲠在喉。也要持续担惊受怕。

夏寒不会将刚发生的事告诉鬼老,不想让即将轮回的鬼老卷入是非。

鬼老停下捣香,询问夏寒去灵旭街的经历。

夏寒平复心情,向鬼老讲述在灵旭街见到的各种物品,还笑着说自己什么都想买,却买不起。

他余光瞥见庆元来到工棚。

“听角护卫说小友出香坊买纸,敢问哪来的轮回香?”

庆元走近夏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毕竟夏寒知晓他的秘密。

夏寒目视虚伪的庆元,心中满是憋屈。

自己不偷不抢,庆元却好像认定他不该有轮回香。

两鬼如今已是不死不休,夏寒心中杀意顿起,日后定要除掉庆元,断其轮回之路。

自他一拳击穿林豹起,心境便悄然改变,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已以普通鬼魂身份踏上不归路。

“回庆执事,夏寒的草纸是帮老朽买的。他一个新鬼,哪有轮回香去买货物!”

鬼老起身说道,态度恭敬。

他为人世故,不愿得罪鬼魂。

执事们担心出事,像鬼老这样的,被剥削一次后,通常不敢再下手。

可以逐个欺压,但最怕引发众怒。

此前某香坊执事被捣香者用捣香锤砸死,轰动轮回城。所以庆元这类执事只向捣香者索要十支轮回香。

遇到刺头,才会另想办法刁难。

“鬼宿,五十日才捣香成功一次,执事们很不满你的速度。以后少去做无意义的事,你还想着当执事吗?”

庆元了解缘由后,不敢对夏寒发火,便将气撒在鬼老身上。

他这话纯粹是找茬,五十日内完成捣香是城主府规定,以免鬼魂怨气过重。

不能要求老鬼像新鬼那般三十天就捣完一次轮回香。

鬼老曾是庆元的竞争对手之一,不过庆元成为执事后,便不再将鬼老放在眼里。

夏寒这才知晓鬼老叫鬼宿,觉得这名字颇为怪异。

见庆元神色,他知道自己赌对了,林豹失踪,不会怀疑到一个捣香者头上。

“执事说笑了,不敢再想执事之位。年老不比壮年鬼,不过老朽会尽力而为,为香坊创造利益。”

鬼老表明难处,又给庆元留了些面子。

“哼!”

庆元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工棚。

从头到尾,夏寒坐未起身。

庆元知道夏寒要跟鬼老学字,也未制止。

他心想只有等夏寒用完草纸,才可能再次出香坊。若夏寒一直待在香坊不出去,那二十支轮回香就打了水漂。

“鬼老,草纸被门卫角犬夺走三分之一。”

庆元走后,夏寒拿着草纸对鬼老说道。

“毫无办法!”

鬼老轻轻摇头,他被勒索的次数数不胜数。

夏寒听出鬼老言外之意,明白不仅是草纸,任何物品都可能遭勒索。

“看小友精气神不太好,可回去休息一阵再捣香。”

鬼老提醒夏寒。此时夏寒脸色比出香坊前更加苍白。

“多谢鬼老关心,我还能坚持。”

夏寒笑了笑,将纸墨放回鬼老处后,回到工位捣香。

启动一次轮回香让他身体疲倦未消,他想更疲惫些,便不间断捣香,强忍身体的困乏,欲将本源耗尽。

只有如此,他才能休眠四个时辰以上。

他仍帮鬼老捣香,只是告知鬼老暂时不去学字,想先消化几日。鬼老表示理解。

今日是夏寒入阴间最疲惫的一次,昏昏欲睡。

他回到石屋,立刻拴上门,关紧窗。

“得尽快用完轮回香,多一分力量是一分。那个秘密对庆元至关重要,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夏寒明知此时使用轮回香有风险,却毫不犹豫地点燃。

事已至此,若香坊石屋都不安全,轮回城便再无安全之处可供他使用轮回香。

只要睡一觉,就能再次启动七彩石。

能击穿林豹,说不定也能对抗坊主。

众所周知,城主以七阶鬼力称霸轮回城。

六十六号香坊属中小型,除坊主外,最强的林豹已被他打死。

坊主能强到哪去?

何况他还能吸收三十支轮回香。

轮回香点燃,浓香弥漫全屋,一缕轻烟飘入夏寒眉心。

休眠恢复本源时,他享受着灵魂洗礼的舒畅,体魄也逐渐变强。

床头的轮回香缓缓燃尽,美妙感觉消失后,夏寒醒来点燃第二支。

因过度消耗,他足足休眠近四个时辰,体内本源完全恢复。

此次休眠共使用七支轮回香。轮回香只能在恢复本源时使用。

“力量大增,感觉能举起巨石。”

夏寒从床上跃下,活动身体。

危机虽未解除,他却愈发自信。

他将香灰全倒在一张写满字的黄纸上,以免被其他鬼魂发现他消耗多支轮回香。

出石屋,见周围石屋无鬼出没,他随意将香灰撒在地上,然后继续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