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很温柔,雪月山庄也很温柔。从睡梦中醒来的每一个人,都满面春风。
“我做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一个小侍女说道:“因为这个美梦,我感觉我的人生,真是美得妙不可言!”
“我也是!”
“我也是!”
“以前没有被雪月庄主收留前,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悲惨的人,后来遇到了雪月庄主,我觉得我以前受的苦都是为了来雪月山庄,人生也算喜忧参半。但是这个梦,美的那么真实,我甚至觉得,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最最最幸福的人!”
“我能理解!”
“我也是!”
叽叽喳喳开心的声音,明明这些来到雪月山庄的人,都是经历过世间悲苦之事的人,却因为都做了一场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美梦,而觉得自己幸福,底层的老百姓,从来都是最善良最可爱,最不容易记仇,最容易满足的人啊!
同样做了一场美梦的,还有笛飞声与方多病。
笛飞声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这么多年,他从未这么安睡过,也从未这么轻松过。甚至,在这场美梦中,他还如愿以偿地,与李莲花决战东海之颠,打的酣畅淋漓。
同样倍感轻松的还有方多病,他在梦里长成了如李相夷般顶天立地的人,多愁公子的名号冠绝天下,他还打败了笛飞声,然后与李莲花在雪月山庄饮酒煮茶,甚至他与李莲花、笛飞声、雪月心还在这里推牌九,他赢了他们三个人!
然而,高兴没有维持多久,方多病与笛飞声很快发现不对劲儿。
“昨晚在雪月山庄的所有人,都做了一场美梦......事出反常必有妖!”笛飞声皱眉道。
方多病双眼猛抬,惊道:“风花雪月,致月之境!能用噩梦逼人疯癫,自然也能用美梦扫人忧愁!”
闻言,笛飞声与方多病对视一眼,环顾四周,果然发现,昨日的两个主角,李莲花与雪月心都不在场!没有耽搁,二人马不停蹄赶到雪月心与李莲花的住所,雪月心已经不知所踪,李莲花还在安睡之中。
只是,醒不来的李莲花,明明嘴角在上扬,但是眼泪却不住往外流,枕头被全部浸透,可见,李莲花这样已经一夜了。所以,李莲花到底做的是美梦还是噩梦?
方多病试着喊醒李莲花,但是无论多么大声音,多么大动作晃动李莲花,李莲花始终醒不过来。
笛飞声斜了一眼一旁的脸盆架,没有耽搁,快速拿过脸盆朝外走去,再回来时,一盆子水直接泼向了床上的李莲花,连带着没有反应过来的方多病,也成了落汤鸡。
“阿飞!你干什么?!”方多病刚气愤地喊出声,便听到身后李莲花轻咳的声音,便只好瞪了一眼笛飞声暂且作罢。
只见李莲花缓缓坐起来,一双眼睛红肿不已,头沉重地发疼。
“雪月心呢?!”李莲花开口质问道。
方多病与笛飞声很久没有听到过,李莲花连名带姓,甚至有些怒意地叫雪月心的名字了,二人对视一眼,深知一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
方多病没有耽搁,坦白说道:“我们找遍了雪月山庄,没有见到师母的踪迹,也问了师母的贴身侍女月奴,她也不知道,只是说。”
“说什么?”李莲花鲜少没有耐心地催促方多病。
“月奴说,这次师母回雪月山庄,已经交代雪月山庄上下每一个人,以后你是他们的主人,务必像忠于师母那般忠于你。”
方多病说着,李莲花放在腿上的双手逐渐握紧,突然一口鲜血喷出,自嘲地笑起来。
“李莲花,你怎么了?”方多病惊道,李莲花这个样子,还是一年多前,碧茶之毒深入骨髓时有过。
笛飞声也揪心起来,李莲花这个样子,他见过。若非当年笛飞声查到了方多病的身世,让李莲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那时候,与现在一模一样的李莲花,只怕是一颗赴死的心,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
只见笛飞声上前一步,快速封住李莲花的穴位,“你的风花雪月虽已大成,但是这么强悍的内力,不是一时半日能够全然消化的,不可乱心!”
见李莲花情绪依然激动,笛飞声继续道:“雪月妹子不会不告而别,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事。”
方多病点头赞成,“是的,师母不是莽撞无情之人......对了,关着风影的机关匣子,师母一起带走了!明明月风前辈,在北地之北划了梦魇之困,用以囚禁风影,师母为何不直接将风影关在那里,或者直接杀了风影?难道,这风影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我们不知道?!若是这样,师母此行必然危机重重,李莲花,你得振作起来!师母她需要你!”
方多病的话,让李莲花心中一撼,雪月心,还需要他?
笛飞声太了解李莲花了,他这个人,看似无情,实则最是深情,也是因为如此,当情深不寿,他总是会最先折磨自己,放弃自己。
“雪月山庄是雪月心在神境之外的大本营,她将此处全全给了你,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笛飞声说道,“可见,雪月心此行凶多吉少,你必须想方设法入天外神境,像当初她不惜代价救你那样,救她!”
“没错,”方多病狠狠点头道:“你现在务必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同时用你的脑子,快速找出这一路被忽视的细节,风影身上的秘密,是救师母的关键!”
李莲花的眼光明亮,瞬间澄明,起身一边朝案桌走去,一边释放内力,待行至案桌边,李莲花与方多病身上湿透的衣服,已经整洁干净如新衣。
细长的手指拿起笔,李莲花将之前已经发现的雪月心异常之处,以及与之相连的时间、地点、事件全部写下来。
方多病与笛飞声安静地在旁边守着,雪月心离开的太突然,如今想来,昨日雪月心面对他们起哄,催促她与李莲花拜堂成亲这件事,次次敷衍推脱,是因为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怕误了李莲花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