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幕下的战斗

夜,再一次笼罩了这座城。有人于夜色中沉沉睡去,于梦为友,暂离现实;有人相互聚集,把酒言欢,试图以此来弥补白日扔掉的时间。人们微笑着,把目光放在对方的身上,像一只手,要从他们的身上夺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亦有人将自己隐于阴暗,无声的操纵着自己的傀儡。

无人在意,这座城市的上空,两个身影在空中相继掠过。

一道紫色的闪电,发出与空气摩擦的“飒飒”声,正追逐着前面那一块模糊不清的云雾。那块云雾就像是在戏耍他一样,不管朔夜追的有多快,它都不紧不慢的向前挪动着,绕过数个亮着探照灯的高楼,它轻快地辗转腾挪着,不断耗费着朔夜的耐心。

“混账!”朔夜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挑逗,心里一阵恼火。他一伸手,掌中多出一枝小臂长短的黑色羽翼,直挺挺的,如同一把匕首。他握紧羽翼,腕部猛地发力,将这把匕首向那块黑雾甩去。只见那枝羽刃划破空气,死跟着云雾,不管它怎么转换身位,都无法甩开那只羽刃。眼看自己要被刺中,那雾气中央突然闪过一道青光,“苍啷”一声,那羽刃被青光打到,向地面坠去。

这一动作让那团雾气分了神,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朔夜心里一喜,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脸上凭空出现了一张面具。他集中精神,将力量集中到足底,双腿微曲,踩着风将自己向前猛蹬一步,那团云雾便已经近在咫尺。朔夜伸出两只双手,两手的手指如同利爪一般,一把插进黑雾的最深处。

这触感——里面果然有东西!他的爪子像钳子一样钳住对手,在空中转动着自己的身体,借力一把将那团雾朝地面摔去。

那云雾想逃,努力的抵抗这惯性,但朔夜不给他一丝机会,他紧随其后,一脚踹在那雾气身上,两者如同子弹一般直直的向着一块建筑工地坠去。

“轰——”惯性之大,直接将他们掉落的大楼楼层砸穿,“轰轰轰!”接连不断的破碎声炸开,二人一直摔倒地面,将水泥地板砸出四尺的深坑。朔夜死死踩着那团云雾,右手一挥,紫光一闪,一把长剑被他攥在手里。但见此剑,玄铁作柄,兽牙当鞘,刀身银光闪闪,寒气森森,乃至高工匠以岁月为锤,用鲜血淬炼,炼成了这把斩恶之剑。此剑在鞘中沉眠多时,如今再次被唤醒,满心欢喜,只听得剑身无故“飒飒”作响,誓要砍下眼前敌人的头颅。

朔夜攥紧刀柄,朝着敌人刺去,那云雾突然喷出一道黑气,迷的朔夜浑身发麻,只好一脚踢开那厮。

那厮被踢到一堆钢管上,“当啷”的将数十条钢管弹飞,砸到地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那云雾直立起来,从里面忽然深处一只手,那人掌心向上,掌心里刻着一道法阵,黑雾像是被召唤一般游进法阵当中。

随着烟雾淡去,雾中人终于肯显露出真面孔。朔夜定睛一看,一身碎布衣撑着遮盖的身体,两条大腿都没办法被衣服挡住。目光向上移动,但见眼前此人身长二丈,双肩如原,眉骨高耸,眉峰如同刀剑出鞘般凌厉上扬,眼廓狭长,瞳孔深邃如谭,目光却像是能喷出火一般盯着朔夜。一头浓黑鬓毛披在头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威严之气。

他就这么笔直地站着,像打量猎物一般扫视着朔夜的全身。可朔夜看到他的脸后,身体却止不住的战栗起来。没错,他现在确认了,自己眼前的,正是他们一行人此次来刺杀的目标,自己国家的开国君主,名震万万人的“混沌”。

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颤抖时,他立马咬紧牙床,将长刀调转方向护在胸前,作出防御性姿势。

“不行,我可是魔王之子,未来的魔国君主,怎会怕他这个被镇压万年的囚徒!逃犯!我要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就这数十米的距离,我只需一步,便可飞到他的身前,一刀砍下他的脸!”他这么对自己说,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挪不动自己的脚步。

此时,混沌开口了:“我当这次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我魔国的刺客。我前几天才把那个神国的武将扯下头,将他的肉体吃干抹净,今天又来个送死的。我的手里没有无名之辈,报上名来,我让你死的痛快。”

听了这话,朔夜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的是挥舞自己的武器战斗,而不是在这里增长他人的威风。他也不做回答,而是吸进一口气,猛一发力,身影已经出现在混沌的面前,将刀向他的脖子砍去。

眼看刀身离混沌的脖子越来越近,可只听“当”的一响,自己握刀的右手就被混沌捏住,混沌一发力,朔夜的右手顷刻间被捏成了肉沫。

“呃啊啊啊啊————”朔夜爆发出痛苦的嘶吼,自己的刀也掉在了地上。可不等他作出反应,混沌的一巴掌直接将他拍翻在地,接着飞起一脚,将朔夜踢飞,连续撞断四根支撑大楼的混凝土房柱,卡在了第五根柱子里。

混沌见面前的人如此羸弱,不禁发出一声嗤笑:“哼,我魔国刺客已经沦落到如此实力,竟接不住我两拳?可怜,我真是被人看不起了,这等货色也敢刺杀我?待我重返魔国,夺回王座,定让我魔国的名号重振世间!而你,一个无名氏,派你来的人真是个自傲之人,让你来白白送死。”他指着朔夜被踢飞的方向说道,可是,那里却早已没有了朔夜的身影。

“嗯?呵呵呵,我就知道我魔国杀手不会让我失望的。”混沌抬起头,看着空中的身影调侃般说道。

只见半空中,朔夜已然换了副样貌,他长出了齐肩的银色短发,面具之下,露出了一双赤色的瞳孔。而他的背后,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对硕大的黑色翅膀,那对翅膀上由众多羽刃组成,如同两把利刃。这对翅膀每一次煽动,地面上的沙石都会被这阵旋风吹的四散开来。

他在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混沌,嘴里挤出几个字:“你——死!”

只见他眦着两根新生的獠牙,如箭一般刺向混沌。混沌忙向后退了几步,两手一张,接住了朔夜已经恢复了的双拳,但朔夜的翅膀紧接着朝着自己的脖子砍去,使得他不得不甩开朔夜。突然,他听到几声“咻咻”声,连忙在空中挥舞着双臂,连续打飞数十根羽刃。而那些被打飞的羽刃像是有生命一样掉转过头,又向他的后颈刺去。混沌不慌不忙的跳起,躲开羽刃的进攻,而朔夜已经抓住时机捡起长刀闪到他背后,一刀砍下,混沌左手握住了刀刃,右手欲挥拳,却被紧接飞来的羽刃打乱了节奏,不得不如闪电般挥舞右臂,击飞那些羽刃,可这又被朔夜找住机会,他顺着刀柄一脚踹在混沌的眼睛上。朔夜的鞋跟装上了一根倒钩,这一脚刺进了混沌的眼中,后又想接左脚踢他的眼睛,但却被混沌看穿,混沌直接左手拽住朔夜脚腕,右手掐住喉咙,将他按在地上。这时羽刃飞来,将混沌团团包围,如同暴雨一般刺向混沌,混沌将朔夜举起挡住攻击,羽刃纷纷擦着朔夜身体而过,直刺向混沌手臂,髋部,后颈和大腿,朔夜也挥刀砍向混沌的头颅。混沌扭头躲开,也松开了控制住朔夜的手,朔夜趁此机会抬起头,只见他猛吸一口气,将空气压缩进胸腔,接着“吼——”蕴含着极高能量的声波击中了混沌,震的他连连后退。朔夜身体后倒,将混沌的右眼连带着一溜血管都拽了出来,流了一地。

“羽术-定”。朔夜双手合十,混沌身上的羽刃刺得更深,同时也不断增长,如同长枪一般刺透了混沌的肋骨胸腔,将混沌像个人偶一样牢牢固定住,使他动弹不得。

朔夜提起刀,对准了面前的混沌,此刻混沌只用一只眼淡然的望着他。

朔夜道:“结束了,混沌!”

不料,混沌发出了一阵嘲弄般的爆笑:“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是谁了。魔族的獠牙,魔王族的赤瞳,却又有着神族的羽翼,原来你就是那神魔两族生下的杂种,你母亲就因为你的诞生难产死了吧?你还不知,自己的身上有多少秘密。一个工具,一个为了减少战乱而生下来的傀儡,你父亲派你来不过是让你送死。不仅是你,你那母亲,神族的贱种,都是区区可悲的座下之宠罢了。杀我?来啊,让我看看你-”

话音未落,朔夜已然出现在他面前,手起刀落,混沌的头颅从脖子上滑了下来。

“没人能够侮辱我的母亲!”朔夜怒吼着。

但随之而来的,混沌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从里面爆出红色的液体。朔夜很诧异:“这是?人类的血?不可能,难道说,这是个被操纵的人类吗?”想到这,朔夜大脑一凉,他展开翅膀就要撤离,那具尸体突然化成一股黑烟,将朔夜围绕在中间。

朔夜忙卷起狂风向空中飞去,可那团黑气却始终缠绕着他,任他再快也甩不掉,纵使朔夜用刀砍,用翅膀扇,仍然无济于事。同时,他感觉到意识正被逐渐麻痹,反应也变得迟钝。

突然,一股杀气传来,朔夜浑身打了个战栗,一股冷意犹如一只冰冷的手顺着后脊梁一节一节摸到后颈。他还没来得及歪头躲闪,就感觉到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刺中,一根锐利的、温热的针扎进了自己的脑子。他只觉得浑身一软,四肢突然失去了控制。他看到,自己正像一只折了羽翼的鹰一般坠落,自己的翅膀一瞬间绽开,羽刃犹如烟花一般四散飞走。他感受到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攥住一般吸不上来气,整个世界,大楼的灯光开始旋转,大风打的他的眼睛疼痛难忍,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只有耳边的与空气摩擦的“飒飒”声。

隐约间,他似乎听见了一声炸雷,接着眼皮白光一闪,他便沉沉睡去,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