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课还是要上，饭还是要吃，卷卷还是要遛。只是我在草坪上看着卷卷跑时更多的是发呆。

晚上回来看到谭清清，我忽然想起那晚费奇承认喜欢她的事，她喝多了应该没听到。于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哦。”谭清清想了下说，“难怪他每次回家都给我带巧克力，我还以为那儿盛产这个东西呢。有一次好像听他提过他家那边巧克力都是送恋人的。”

“他这么浪漫？”我笑着说。

谭清清也笑了，低头摆弄会手指，忽然抬起头说：“我算知道了，不属于你的东西早点放手才不会那么痛苦。”

这句话好像在说她，也好像在说我。我仔细回味着这句话，认真地剖析自己为什么放不下夏云非。

如果我以后的生活完全没有他会怎么样？想到这里心又揪着痛起来。不过我还是继续说服自己。他，就是普普通通一个人，跟其它人没什么区别。那我为什么还要想着他不放？我可以试着去过没有他的生活啊。即使开始很痛苦，慢慢来也好。反正我过一年多就回国了，就彻底跟这边再无瓜葛！

就这么试试吧！呵，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强项就是能安慰我自己。谭清清总说我只会自己骗自己，而且每次自己还都信了。

“你真的很奇葩。”这是谭清清对我无奈地总结。

就当我拼命给自己洗脑时手机响了，是好多天没有音信的秦至清。估计那天严勇把我的话告诉他，他彻底生气了。

“妞，我不联系你你就敢不联系我是吧！”听这口气他心情还可以。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什么事要我做？”我心里不停祈祷他的伤快点好起来，这样我就不用去他那，也没那么多负罪感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打算怎么过呀？”

这么快！果真是在国外没有什么过年的味道，而且最近的事总让我忧心忡忡。我竟然彻底忘了明天就过年了！

“我…不知道…我忘了…”

“哈！”秦至清笑了一声，“我很好奇你爸妈怎么敢放手让你自己出来？”

我有点不高兴：“你管那么宽干嘛？”

“我们一起过吧，怎么样？”

我才不要！我刚想说出口忽然想起来他为我伤这么重，心顿时又软了。

“那…怎么过？”我哼哼唧唧地说。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走走，去我家？”

“不行，我还有朋友一起。”我看了眼谭清清。

“那就去你家过。”秦至清笑了起来。

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又想起来明天就是除夕竟然有点手足无措。以前过年都是爸妈准备，我就坐着等现成的。

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我瞄了眼谭清清，看她的样子好像也没心思准备。

我坐在那里干瞪了一会眼，还是先把屋子打扫干净吧。整理房间时我看到了床上夏云非送的小熊，心里酸了一下，拿起来扔到了门口垃圾桶旁边。

第二天我起来还在想今天是不是要叫外卖，秦至清的电话就来了，“我在你楼下。”

我慌忙下了楼把他接上来，介绍给正在看电视的谭清清：“呃…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今天来我们这过年。”

秦至清架着拐杖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美女，你好啊。”

谭清清吃惊地看着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么老实的我竟然有这种朋友。不过她还是不忘记贫嘴：“我平安夜在夏教授家看到过你，那时候你的腿是好的。现在怎么了？不会是追小雪被人打的吧？”

“这你都知道？”秦至清故作夸张：“我都成这样了她一点都不想负责任。”说完带着邪恶的笑容看了我一眼。

“小雪也太不像话了！我做主就把她给你了，今天你就带走！”谭清清挥了一下手。

“那太谢谢你了。”秦至清笑得有点得意忘形：“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

“你们两个够了啊！”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越来越起劲忍不住说道：“今晚吃什么还不知道呢！”

秦至清看着我叹了口气，“晚饭我都点好了，下午会送来。小猪头。”

和晚饭一起来的还有严勇，谭清清把费奇也叫来了。

我坐在饭桌边，觉得今天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起吃饭气氛有点奇怪。

但是谭清清心思不在这里，费奇又是个很随和的人。秦至清一直和严勇嘻嘻哈哈的，我才觉得气氛没那么尴尬。

“新年快乐！”谭清清摇摇晃晃举起一瓶啤酒。这都不知道是她喝的第几瓶了。

“你是不是喝得有点多？”我看着费奇也拦不住她，轻轻问了一句。

谭清清给我倒满一杯酒，“来跟我喝一杯，为了我们的不甘心！”

不甘心？我真的还是不甘心啊！我端着杯子一饮而尽。这也不知道谭清清在哪儿买的酒，酒劲很大的样子。

“那不是要我敬你了？那就为了我们都像白痴一样死心眼！”我也倒满了酒，在她喝之前就喝完了。

酒刺激得嗓子好疼，跟心一样。

“你现在还有什么理由敬我？”我笑着看谭清清。

“敬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谭清清笑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费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我刚要喝手就被按住了，是秦至清。

“你干嘛？”我皱着眉看他：“你现在可不能喝酒。”

“你也别喝了。”他轻声说。

“不要！”我甩开他的手，喝光了杯里的酒。

“你干嘛拦着她，你又不喜欢她！”谭清清向秦至清喊道。

“谁说的。”秦至清淡淡地说了一句。

赵书华的电话正在谭清清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她不再想起那个混蛋的时候打来了。

“怎么了？”我胳膊支着脑袋问她，感觉头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刚才还很豪迈的她瞬间安静下来：“他说他自己在海边，很难过。”

“让他自己去吹海风，别管他！”我又倒起了酒。

谭清清一言不发坐了一会儿，霍地站起来：“我要去看看！”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我大声喊。

“你不是也一样！”谭清清头也不回冲出了门，费奇赶紧追了出去。

我颓废地坐下来，悲伤地抬起头看着秦至清：“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你开车去送他们吧。”秦至清对严勇说，严勇懂事地点点头出了门。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我们两个。

秦至清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照这么说最没出息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不会。”我摇摇头，“你要快点好起来！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的生活那么丰富多彩，干嘛要做没出息的事。你身边不差我这一个人。”我像是在碎碎念：“等你好了，我们就各过各的生活，没事就不要联系了。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我其实也只是在你生活中偶然出现的一个人，长久不见也就忘了。”

秦至清哈哈大笑，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眼里却充满了苦涩。他深深凝视着我，“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忘记你的脸？”

我仰着头，眼泪滑落下来。

“大过年的别哭了。”秦至清勉强笑了一下，拿起纸巾轻轻沾掉我的眼泪。

我看着眼前的满杯酒慢慢伸出手，他抢先一步端起来一口喝光了，

“你疯了？”我大喊道，“你现在不能喝酒！”

“你要再喝我就陪你喝。”秦至清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都成这样了还来管我！

我站起来走到离他稍远的地方，“你是个瘸子不知道吗？肩上的伤也没好吧？现在打架都打不过我还管这么宽！”

“既然你这么厉害干嘛离我这么远？”他笑吟吟地说。

“我…我是不想和你计较。”我心里很虚但是嘴还是很硬。

秦至清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站起来，我吓得离他又远了几步。他慢慢踱到谭清清房间门口张望了一下，又到我的门口停了下来。

“这应该是你的房间吧？”他回过头问我。

“你怎么知道？”

“感觉。”他笑着说，说着进了我的房间。在客厅里的卷卷立刻跟了进去，大概怕有人拿她的狗粮吧。

“挺温馨的嘛 ，像个小女孩的房间。”秦至清一屁股坐到我的床上顺势躺了下来。

我皱着眉看着他：“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他闭上眼睛笑起来，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说：“你的枕头和被子都好香。”

“那应该是我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

他翻了下身体把脸埋到我的枕头上：“我有点累，想歇会儿。”

我看着他似乎有点倦意，大概身体还是没太好。

“你先躺会儿吧。”我默默把旁边的被子稍微搭在他身上，关上灯抱着卷卷去了客厅。

我守在饭桌旁等了很久始终没有人回来。再过一会儿就要过十二点了，我勉强睁开快抬不起来的眼皮。

今年这个年过得真是…唉…

我走进屋里，秦至清还在睡着。我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借着客厅漏进来的灯光仔细看他的脸，他在睡梦中依然皱着眉。

他到底有什么心事？

他今天怎么不跟他的家人过年？ 

如果家人不在这边为什么不回国过年？

我看着他胡思乱想着，本来就很困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