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汉字文化教育之思

一 汉字文化教育的内涵

汉字文化教育，就是针对汉字文化而实施的有目的、有步骤、有计划的行为和活动。汉字文化教育包括两个层面：一是指社会层面上的汉字文化教育，或称为汉字文化社会教育，指政府、社会团体及个人围绕汉字文化普及和教育而实施的一些活动或行为；一是指学校层面上的汉字文化教育，或称为汉字文化学校教育，指学校围绕汉字文化而实施的一些教育活动或行为。

二 汉字文化教育的价值体现

汉字文化有哪些教育价值呢？从教育的属性与分类来看，最常规的分类包括知识教育、智力教育、道德情感教育和审美教育。在这些方面，汉字文化也都能得以体现。

（一）汉字文化与知识教育

首先，汉字文化是知识教育的重要手段。汉字文化是汉字通过交际、蕴涵、创制三种方式途径与文化发生联系的。人类知识的传承与教育按照知识的获得方式划分包括两类，一类是直接经验的传承与教育，一类是间接经验的传承与教育，而后者则在知识教育中所占比例更大。间接知识的载体是什么呢？主要是书籍，而书籍则是人类通过包括“数”“字”等符号记录整理的自己或他人的经验和信息。人们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学习首先要从“识字”开始，这就说明，汉字，不仅记录着知识，同时还传递和传播着知识。知识教育是从“字”开始的，是以“字”为主要学习内容的，同时还是以“字”为主要手段的。在生活语境之下，“字”与“书”、“文化”、“知识”等词是同义的，这也说明汉字文化是知识教育的重要手段和方式。具体来说，“识字”与“写字”这两种行为，既是汉字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同是又是知识教育的基础和重要手段。

其次，汉字文化还是知识教育的重要内容。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方面，从汉字是记录汉语的书面符号这一角度而言，汉字文化是知识教育的重要内容。汉字文化所依附的物质存在是汉字，而汉字学习是基础教育中的基础，也是进行其他知识教育的前提，无论古今，都将汉字学习列为知识教育的第一步。就识字而言，当代基础教育阶段要求中小学生认识现代常用汉字3500个，识写分开；就写字而言，当代基础教育要求学生能正确、规范地书写汉字，这些都是汉字文化是知识教育内容的重要体现。

第二方面，就汉字自身构形特点及所蕴涵的文化而言，汉字文化是知识教育的重要内容。汉字不仅是口头语言的书面记录符号，而且还通过其自身内部的构成来记载先民对天地自然的各种认知，汉字不仅是“文化的化石”，还是“知识的矿藏”，蕴含着中华民族先民关于自然科学（如数学、天文、历法等），应用科学（如纺织、冶炼、制作陶瓷、医药等），人文科学（包括音乐、美术、舞蹈、民俗、教育等）等方面的知识。汉字系统就是一个文化知识的符号世界。正如金克木所说：“《说文解字》的符号世界是汉朝人在公元前后一段时间的宇宙观（世界秩序），这是一个封闭系统；始 ‘一’终 ‘亥’，是 ‘其建首也，立一为端。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引而申之，以究万原。毕终于亥，知化穷冥’。这个分部排列次序传达了汉朝人认识世界和人类社会自身的完整的宇宙观体系，将整个宇宙排列成一个封闭的有秩序的自我循环的结构。这个符号系统是一个符号世界，反映一个现实世界，更是表现出一个 ‘文化’世界，也显示了汉代人对自己创造的符号（文字）的态度，即符号学的所谓 ‘认识论’（用哲学术语而含义不同）。……古时人总是认为文字符号全体即代表宇宙事物全体（以语言文字表现对宇宙的认识），符号秩序和宇宙秩序有密切关系（符号是万物的象征）。”据申小龙先生统计，在甲骨文中，有关动物类的字占17%，有关植物类的字占15%，有关天象的字占9%，有关地理的字占7%，有关战争的字占8%，其他“衣、带、裘、帛”等衣服类字占1.7%, “宫、室、京、高”等居住类字占6%, “舟、车、往、来、之”行走类字占3.6%, “典、册、教、学”等文化类字占1.4%, “鼓、磬、喜、乐”等娱乐类字占1.7%, “鬼、祟、祝、祀”等宗教类字占3.6%, “大、小、智、敏”等数目、性质类字占3.6%，关于人类自己及周围人的字最多，占20%以上。我们以钱币知识为例，现在和钱币有关的字，像“财、货、贡、贫、赈、费、赏、赠、贪、贷、赊、贿、赂”之类都属“贝”部，由此可知中国古代曾经用贝壳当作交易的媒介物。我们再以关于“竹子”的知识为例，《说文》中“竹”部的汉字共有147个，为何如此呢？这就在于中国盛产竹子。我国有370多种竹子，约占世界竹类的三分之一。秦汉时的北方由于气候比现在温和，黄河以北地区还产竹。富饶的竹源，使我国在殷商时代就跨入了竹子文明时代。仅殷商时代诞生的竹简就延续了两千多年，构筑了中华民族的竹文化。从远古的女娲用竹做笙簧、羿使用弓箭“射九日”神话始，我国人民种竹、爱竹、用竹盛行，汉民族的衣食住行同竹子发生了密切的关系，在汉字中留下了竹文化的鲜明印记。

第三方面，就汉字所塑造的文化而言，一些汉字文化样式也包含着丰富的知识。如对联中有关于语言学、音韵学、修辞学等方面的知识，书法篆刻包含着美学知识、金石知识，汉字设计包含着广告学知识，装潢设计知识，等等。

（二）汉字文化与智力教育

从汉字构形与特征看，汉字能促进学习者智力的发展。汉字是先民思维方式的产物，先民的智力水平及思维方式决定了汉字的构形与诸多特征，反过来而言，汉字的性质与特征一旦形成，又必然会对使用汉字的人在智力和思维方式上产生重要影响。就汉字构形而言，汉字形成之初是“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 “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而形成的。无论是天上之“象”还是地上之“法”，都是客观世界，造字者通过对客观世界“仰”“俯”观察、对“诸身”“诸物”的注意，再加之自己的思维等智力活动才产生了汉字，也就是说，汉字是智力活动的产物。或者说，汉字构形中蕴含着先民灵动睿智的思维信息。“近取诸身”到“远取诸物”反映的是思维序列；“观物取象”“联类会通”反映的是思维飞跃；“物我合一”与“整体肯认”显示的是思维特点。

同时，这种智力活动中的思维方式具有整体性和形象性特征，这两种思维方式以汉字为媒介，通过学习者对汉字的学习影响着学习者的思维方式，进而促进其智力的发展与改变。以形象性思维为例，汉字中有很多象形字，如“象”、“马”、“牛”、“羊”等字，但“象”与“马”字是侧面取象，“牛”、“羊”是正面取象，但牛的角是弯而向上的，“羊”的角是弯而向下的，这种形象思维的方式对以后中国画的画法及人们的写意思维产生了重要影响。再以整体思维为例，很多汉字在形义关系上体现出古人的整体思维。如甲骨文的“首”字，像人头之形，本义也就是人头，后来才用指器物的把柄顶端，“耳”象人耳之形，其本意就是人耳，后来就用来指附于物体两旁便于提举之物。古文字的“天”本像头顶显著的人形，其本义就是指人头顶，后来用它指地面的上空及天神。从这些字的本义与其后起义的关系中，我们可以体味出古人天人合一的整体性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也促进了学习者智力的发展。

从汉字做为书面交际工具看，汉字能促进智力发展。人们是凭借语言来思维的，而文字又是语言的书写符号，这便决定了思维与文字之间也具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具体来说，对于掌握汉字并能够经常使汉字进行交际的人来说，他们的心理意识不可能不因在交际思维活动中文字符号的加入而受到直接影响；有人曾经对人脑在文字认知过程中的反应和工作状态进行过研究和测试，发现人脑的左右两个部位具有明显的分工，左脑的功能是系列性的和分析性的，而右脑的功能正好相反，是综合性和同时性。人们在认知一般的拼音文字时，大脑中的作用部位偏向左脑的，因而世界文字中占绝大多数的拼音文字都属于“单脑文字”；而人们在认识汉字时，却是左右脑并用，因而汉字便成为十分特别的“复脑文字”。根据汉字认知的这种特点，西方医务工作者便发明了一种奇特的失读症治疗方法，具体的做法是：将有关于用英文和汉字分行作对应的书面表达，让失读症患者识读汉字，而在这种学习中，丧失掉了的英文阅读能力也自然而然地得到恢复。窥一斑而知全豹，由失读症问题发轫作较为宏观的观察，不难发现在汉字这种特殊的“复脑文字”的认知过程中，人们大脑的特殊反应形式，必然会导致某种不同于其他民族的方方面面的心理意识特点。

我们以写字为例。首先，写字能提高学生的观察力、汉字成千上万，有多少文字就有多少形象，为观察提供了千变万化的视象。观察形式多种多样，有阅帖时的静态示范观察、看他人书写的动态示范观察、对自己书写动作的亲身体验观察和写完字之后的端详品评观察。对文字观察认知是多维性的，包括形状感知、空间感知、方位感知和整体感知。这样的观察对提高学生的智力有很大益处。其次，细腻复杂的书写动作有助于开发智力。汉字书写是手脑并用完成的任务。这种细腻多变和韵律优美的书写动作，具有很高的培育智能的价值。从写字的坐姿、执笔的架势到运腕用笔，以及由某种情感活动所促使的手势语和身势语，都有活跃心理的效果。最新运动生理心理的研究成果表明：肌肉向大脑发出的应答信息越丰富，大脑智能性的有效系数就越上升，人的精神状态就更加积极，思维就会更加清晰和有深度。可见，写字对优化大脑智能很有意义。再次，写字教学过程中的书法欣赏环节，也是活跃和发展心智因素的重要环节。书法作品几乎能同时激发感知、情感、想象、顿悟等审美心理活动，这种审美心理可使学生的精神得到净化和升华。

从汉字文化塑造来看，字谜、对联、汉字设计等能促进学习者智力的发展。汉字因其独特的形体特征，产生了很多“文化产品”，而对这些“文化产品”的使用，也会促进学习者智力的发展。如，字谜不仅是一种文字游戏，它对学习者形象思维的培养益处很大；对联是思维对立统一的产物，经常对对子可以促进学习者观察及类比联想的发展；汉字设计则有利于培养学习者的创意思维，等等。这些都说明，汉字文化学习是智力发展和智力教育的有效途径。

（三）汉字文化与思想品德教育

思想品德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它是人们在一定的思想体系指导下，在行动时表现出来的较为稳定的心理特点、思想倾向和行为习惯的总和。就其内涵而言，一般包含思想品质、政治品质和道德品质三个方面。它与一定的经济活动、政治活动、道德风尚及风俗习惯相联系，受到社会发展水平的制约。汉字文化与思想品德教育的关系为：语言文字是思想品德教育的重要方式，文字自身也是思想品德教育的重要内容。

首先，语言文字是进行思想品德教育的重要方式。文字是进行交际的重要符号，而教育是交际的一个重要内容，思想品德教育既包括言传身教，还包括读书自修，而后者体现的则是文字是思想品德教育的载体。

其次，汉字自身也是思想品德教育的重要内容。这体现为三个方面：汉字功用体现着思想品德教育，汉字构形包含着思想品德教育，汉字塑造的文化包含着思想品德教育。

汉字功用与思想品德教育。汉字原本是为了记录语言以消除交际中的时空障碍而创制的，其主要功用也是语言交际功能。其实，汉字除了帮助人们进行交际的功用外，它还具有思想品德教育的功用。因为汉字不仅仅是语言交际的符号，它还是中华文化得以传承、中华民族得以团结的一块基石。帕默尔在《语言学概论》中也指出，汉字是一种程式化、简化的图画系统。它不是通过口语词去表示概念，而是直接表示概念，由汉字书写的书面语言独立于口语的各种变化之外。汉字的这一特质使它在中国社会、文化的统一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中国方言往往很难被其他方言区的人听懂，可是各方言区的人都能看懂用汉字书写的文告。一个学习古希腊文献的学生需掌握多种方言才能欣赏荷马、萨福、希罗多德、狄摩西亚的作品，而一个学会约四千个汉字的学生就能读懂中国四千年的文献。

汉字形体构造自身蕴含着传统思想道德教育信息。中国传统文化是以求善为目的的伦理文化，中国自古就注重道德教育，并建立了一套体制完备的道德伦理体系。汉字在一些侧面也展示了这种独特的文化形态，如“德”字，在甲骨文中写为，在金文中写为，都与“彳”有关，“”又突出心胸坦荡的含义，故郑玄注之为：“德行，内外之称，在心为德，施之为行。”这表明在古人的眼中，“德”是一种行为准则。又如“仁”字，从“人”从“二”，《礼记》《孟子》中都云：“仁者，人也。”《论语》中云：“仁者，爱人。”《说文解字》云：“仁，亲也。”段玉裁注云：“犹言尔我亲密之词。”显然，“仁”字的创制，是从人的本性入手，针对人类的群际关系而言，体现了一种温情脉脉的群际关系。另外，“善”、“美”、“和”、“恕”等字的造字方式都体现了华夏民族传统的道德信念。其他诸如宗教问题、宗法文化问题，都可以在汉字中找到清晰的踪迹，这些都是传统思想道德教育的重要题材。

汉字所塑造的文化也是思想道德教育的载体和内容。如，书法篆刻能反映出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对联如“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川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等古今名段，也是进行思想教育的重要内容。

（四）汉字文化与审美教育

美育是学校教育中的重要内容。《中国大百科全书·教育卷》对“美育”的定义是：“培养学生认识美、爱好美、创造美的教育。”《现代汉语词典》对“美育”的定义是：“培养学生审美能力、审美的情操和对艺术的兴趣为主要任务的教育。”那么，在审美教育方面，汉字文化与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从汉字的形体特征及汉字所塑造的文化角度加以阐述。

1．从汉字形体特征看汉字文化与审美教育

从汉字形成及发展角度分析，汉字不是率性而为之的符号，它是按照美的尺度加以设计的，因而也体现出不同时代人们的审美标准。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谈道：“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物种的尺度和需要来进行塑造，而人则懂得按照任何物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随时随地都能用内在固有的尺度来衡量对象；所以，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塑造物体。”汉字，也是中华先民按照“美的规律”塑造的一个个特殊“物体”。

从纵向而言，不同历史时期的汉字形体都蕴含了特定时段的审美标准和审美风貌。郭沫若《古代文字之辩证的发展》一文指出：“本来中国的文字，在殷代便具有艺术的风味。殷代的甲骨文和殷、周金文，有好些作品都异常美观。留下这些字迹的人，毫无疑问，都是当时的书家，虽然他们的姓名没有流传下来。但有意识地把文字作为艺术品，或者使文字本身艺术化和装饰化，是春秋时代末期开始的。”其后，不同历史时期，人们根据书写器物的不同及时代审美需要，对其体势不断加以美的修正，使其呈现出多姿多态的美，甲骨文瘦峭峻锐，金石文温敦厚重，篆书含聚内敛，隶书外拓放逸，楷书端庄雄秀，草书飘逸虬曲等，无不显示出不同历史时期的审美风貌。

从静态观之，汉字形体也是美的“物体”，这体现在其整体形体特点，结构布局特点及构字笔画等方面。

汉字形体特征具有整体方正之美。甲骨文、金文、篆文是纵势文字，字形皆写成竖长形。隶书则取横势，结体尽量压缩纵向空间，使形体最大限度地沿横向伸展，可称为横势文字。楷体兴起，字形一变而取方正之势，整饬规范，体现出整体方正之美。

汉字结构布局具有平衡对称之美。汉字结构体现了平衡的法则。汉字有左右结构、上下结构、内外结构、上中下结构、左中右结构等类型，这些结构的字皆有一种匀称之美。如耕、帐、酝、劲、站、爸、翠、岱、架、梨、裹、辩等字即可为证。值得注意的是，汉字结构的平衡不仅是静态的平衡，也体现为动态的平衡。左右结构的字大多左轻右重，如捧、俊、冶、饿、纵等字；上下结构的字多是上轻下重，如笔、霜、草、室、岚等字；内外结构的字多是内轻外重，如囤、阁、匣、闻等字。这些字中，平衡的原则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看似不平衡了，其实，这是超越平衡与对称的不平衡与不对称，是平衡中的不平衡，对称中的不对称，是上升到辩证层次的、动态的平衡与对称。另外，从笔画的布局来看，也体现了动态的平衡与对称。如木字旁的字，木字右下的一捺变为一点；三点水旁的字，三点水一律向中心辐辏；亦、兵、共等字，其下的笔画有如人的两条腿，稳稳地撑起整个字形；里、之、尴等字，皆有一个稳固的基座；串、奉、重等字，都有一个脊柱似的支架。凡此种种，都体现了汉字的稳固与均衡之美。

汉字笔画具有多姿之美。汉字是由笔画组成的，笔画也是美的重要体现。古人经常能联系生活物象，感悟汉字点画的形态之美，如卫夫人在《笔阵图》中评论书法的笔画：“点画如高峰坠石，磕磕然实如崩也；横画如千里阵云，隐隐然其实有形；竖画如万岁枯藤；撇画如陆断犀象；捺画如崩浪雷奔；斜勾如百钧弩发；横折如劲弩筋节；每为一字，各象其形，斯造妙矣，书道毕矣。”这些形象化的比喻充分体现了汉字的笔画之美。

2．汉字文化样式与审美教育

汉字的一些文化样式既是美的体现，也是创造美的重要方式。我们在此以对联与趣味诗、书法、篆刻，汉字艺术设计等汉字文化样式为例。

对联与审美教育。对联既是语言的艺术，也是汉字的艺术，既具形式美，也具内容美，是审美教育的重要内容。对联讲求平仄相对、音韵和谐，极具节奏美与韵律美，同时，对联所记载的内容又是情景兼容的，如《声律启蒙》中的“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等句，培养了学习者对自然天地的观察体悟，提高了其审美情愫。

趣味诗与审美教育。趣味诗是运用汉字和汉语的特点而形成的一种独特的文学样式，也是体现汉字之美及进行审美教育的重要载体。趣味诗类型很多，如嵌字诗、藏头诗、回文诗、宝塔诗，等等。这些独特的诗歌形式都是美的创造。如，宋代李禺回文诗《两相思》，正读是一首思妻诗，倒读则是一首思夫诗。正读为：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途路阳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倒读为：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迟回寄雁无音讯，久别离人阳路途。诗韵和成难下笔，酒杯一酌怕空壶。知心几见曾往来，水隔山遥望眼枯。对亲人挥之不去的思念之情与诗歌语言形式上的往还复沓相得益彰，收到了很好的美学效果。

书法篆刻与审美教育。书法篆刻是汉字的艺术，也是汉字文化在审美领域的重要体现。中国书法艺术包括甲骨文、金文、篆书、隶书、草书、行书、楷书等不同书体的风格之美，包括笔法、墨法、结体、章法等书法的内在构成之美，包括方与圆、曲与直、迟与速、轻与重、肥与瘦、虚与实、奇与正的辩证之美，包括魏晋尚韵、南北朝尚神、隋唐尚法、宋代尚意、明代尚趣、清代尚朴等不同风格之美。篆刻也是中华文化和东方艺术的重要体现，印材、章法、刀法等都具审美情趣，是进行审美教育的重要方式。

汉字设计与审美教育。汉字设计既是一种艺术创作，也是一种审美教育。没有一定的审美素养，汉字设计是难以开展的，学习者具备了一定的艺术修养，以汉字字形为设计对象，通过线条、色彩、光线等变化，设计出形态各异的艺术符号，使汉字的形与意达到完美融合。同时，汉字设计运用到文学、绘画、建筑、雕塑等领域，产生了大量的艺术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