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星星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塑料袋里的豆浆晃荡着，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将热豆浆往李星懿的桌上一放，塑料袋“嘶啦“作响。
李星懿趴在桌上猛地抬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额前的刘海翘得像只炸毛的猫。
“喂，你的豆浆。“
王星星装作不在意地翻开课本，眼角的余光却悄悄瞟向李星懿。他揉了揉眼睛，指尖碰到杯壁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谢啦，不过我不爱喝甜的。“
“谁管你爱不爱喝！“
王星星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暗自嘀咕——昨天明明看到他在便利店拿了同款甜豆浆。李星懿将豆浆推到她这边，翻开笔记本时，一张纸条掉了出来，上面是未写完的诗句：
“月光泡软的竹节里
藏着未寄出的地址
而你经过时掀起的风
让所有蝴蝶都振翅欲飞“
“写得真烂。“
王星星嘴上吐槽，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纸边。
李星懿突然凑近，薄荷味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耳尖：
“那你帮我改改？最后一句总觉得缺点什么。“
王星星吓得往后一躲，后脑勺撞到了椅背。李星懿低笑出声，伸手替她捡起滑落的钢笔，指尖擦过她手背时，像有道电流窜过。
讲台上，班主任的粉笔突然折断，全班的目光齐刷刷扫了过来，王星星赶紧低头假装看课本，耳朵却烫得厉害。
午休时，王星星溜进图书馆，想找本诗集参考。
古籍架上落满了灰尘，她踮起脚尖去够最高层的《竹谱详录》，突然有人从身后托住了她的腰。她吓得差点摔下来，回头看见李星懿笑得不怀好意：
“王星星，你这身手跟偷东西似的。“
“要你管！“
王星星推开他，脚下却一滑，整个人倒进了李星懿的怀里。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墨水味，像雨后的竹林。李星懿扶着她站稳，突然指着书脊上的霉斑：
“你看，这像不像蝴蝶？“
王星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霉斑果然像一只振翅的蝶。李星懿突然把书抽出来，书页间掉出一片干枯的竹叶，背面用铅笔写着：
“弱竹非怯，是待春风时。“
“这是你夹的？“
王星星接过竹叶，指尖触到上面残留的温度。李星懿耸耸肩，突然抢过书翻到某页：
“你看这段——'竹未出土便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跟你挺像。“
“谁跟竹子像了！“
王星星想抢书，李星懿却将书举得高高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王星星突然想起昨晚他用笔记本挡雨的样子，鬼使神差地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张大奕会来？“
李星懿的笑容淡了些，把书塞进她怀里：“有些人就像梅雨，来得猛却留不住。“他转身走向窗边，声音轻飘飘的，“就像你昨天扔掉的伞，其实伞骨早就裂了。“
王星星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张大奕昨天崩溃的样子。她知道那把伞的伞骨确实裂了，只是一直没说。
李星懿突然回头，手里多了颗大白兔奶糖：“吃不吃？甜的。“
她接过奶糖，糖纸在手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星懿靠在窗边看着她，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刚好圈住她的脚。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声和窗外的蝉鸣。
下午的实验课要分组，王星星刚想去找同桌，李星懿突然把实验报告拍在她的桌上：
“王星星，跟我一组。“
他指尖点着报告上的红笔批注。
“你看，你把竹纤维传导性写错了，应该用'裂石穿岩'作比。“
“我才不跟你一组！“
王星星抱起报告想走，李星懿却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心很烫，像握着一团火。周围的同学开始起哄，赵强在后排阴阳怪气：“李大少爷又要怜香惜玉啦？“
李星懿没理他，只是看着王星星：“上次显微镜的事，你还没谢我。“王星星想起他递来的纸条，还有笔记本上的竹节画，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李星懿突然松开手，把实验材料推了过来：
“算了，不跟你计较。“
她咬着牙坐下，心里却乱糟糟的。
李星懿戴着手套调试仪器，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时，王星星突然发现他无名指上有个淡色的疤。
“怎么弄的？“
她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后悔。
李星懿动作顿了顿，手套蹭过金属架发出声响：“小时候爬树摔的。“他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怎么，心疼了？“
“谁心疼你！“
王星星赶紧低头看显微镜，载玻片上的竹纤维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无数条银丝。李星懿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吹在她颈后：“你看，弱竹的纤维其实更坚韧，就像有些人看着软，其实最能扛事。“
下课铃突然响起，王星星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结果撞到实验台，烧杯里的液体晃了晃。
李星懿眼疾手快扶住烧杯，语气带着笑意：
“王星星，你今天怎么总走神？“
放学时，赵强拦住王星星，手里挥着一张照片：
“你看，这是李星懿前女友，漂亮吧？“
照片上的女生站在竹林里，手里拿着同款的竹叶标本。王星星心里有点发酸，把照片还给赵强：
“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朝着后山走去。夕阳把竹林染成金色，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声。
李星懿靠在一棵老竹旁，手里转着一片叶子。看见王星星来，他把叶子别在她的发间：“等很久了？“
“没有。“
王星星摸着头发上的叶子，心里七上八下。
李星懿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蝴蝶标本，翅膀透明得像一片凝固的月光。
“上次在图书馆看到的，觉得像你。“
“我才不像蝴蝶！“
王星星嘴上反驳，手指却轻轻触碰着玻璃罩。李星懿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玻璃传来。就在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李星懿把蝴蝶标本塞给她，突然笑了：
“跑吗？“
“跑！“
王星星接过标本，跟着李星懿在竹林里狂奔。雨水打在竹叶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们的校服。
李星懿突然停下，转身时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眼神亮得惊人：
“王星星，做我女朋友吧。“
远处传来张大奕的喊声，像被雨撕碎的纸片。
王星星看着李星懿眼里的自己，突然笑了：
“好啊。“
雨声突然变大，李星懿弯腰把王星星揽进怀里，外套的味道混着雨水和墨水香。
王星星听见他的心跳得飞快，像擂鼓。
远处的蝉鸣突然停了，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在竹林里回荡。
“喂，你的诗还没写完呢。“
王星星抬头看他，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李星懿低头吻住她，薄荷味混着雨水的清凉。
远处的天空裂开一道缝，夕阳的光漏出来，把他们的影子映在湿漉漉的竹叶上，像两只依偎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