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万人饲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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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尸骨根系

陈默拖着焦黑的左腿，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李可跌撞跟随，双腕断口被墨迹丝线勉强封住，渗出的血珠混着墨痕滴落，在布满粘液的地面灼出细小白烟。身后，产房方向传来护士长骨节摩擦的咔哒声与肉瘤搏动的闷响。

手电光刺破前方更浓的黑暗，一扇锈蚀的厚重铁门挡路，门牌残破：**“锅炉重地”**。门缝下渗出浓烈的**腐殖质混合硫磺**的恶臭。陈默用肩膀猛撞，铁门纹丝不动。

“下面…有东西…”李可嘶哑的气音带着颤。

她残腕的墨线不受控地钻出，如活蛇般钻入门底缝隙。下一秒，墨线**剧烈抽搐**！李可惨叫跪倒，仿佛有巨力在门后拖拽她的神经！

“轰隆——！”

铁门内侧传来巨物坍塌的闷响。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缓缓向内洞开。

手电光柱探入的刹那，陈默的胃猛地抽搐。

门后并非锅炉，而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天坑**！坑壁并非泥土，而是密密麻麻、相互挤压嵌合的**人类骸骨**！头骨空洞的眼窝、扭曲的肋骨、交叠的盆骨…构成一幅地狱壁画。坑底蒸腾着灰绿色的腐臭雾气，隐约可见更多白骨沉浮。

更骇人的是，无数粗大如巨蟒的**灰白色根须**从骨壁中钻出，虬结盘绕，向上延伸，最终汇聚于天坑中央——那里悬吊着一颗足有卡车大小的、缓慢搏动的**暗红色肉瘤心脏**！心脏表面覆盖着类似医院外壁的粗粝血管，每一次收缩都泵出大股粘稠的、散发恶臭的**黑红色浆液**，顺着根须浇灌进下方的骸骨坑！

“滋…滋啦…”

李可的录音机残骸（一直挂在她腰间）突然发出电流噪音，Walkman的喇叭口涌出黑色淤泥，一个溺毙者的气泡音断续响起：

**“万…人坑…地基…吃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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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心炉焚罪

“嗡——！”

悬吊的巨心猛地一震！表面粗大血管暴凸，搏动骤然加速！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天坑中爆发！

陈默和李可站立不稳，向深坑滑去！坑壁的骸骨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白骨手臂从骨墙中伸出，抓向他们的脚踝！

“啊！”李可的断腕被一只冰冷的小手骨攥住！那小手骨纤细得如同婴孩，力道却大得惊人！

陈默的军靴也被几只成年人的臂骨锁死，骨爪深深抠进皮肉。他挥拳砸向臂骨，指骨断裂的脆响中，臂骨纹丝不动，反而抓得更紧！

“火…点…火…”李可突然挣扎着指向巨心下方。

陈默顺着望去——心脏正下方堆积着如山的焦黑块状物，像未燃尽的煤块。但仔细看，那些“煤块”分明是**高度碳化的婴儿骸骨**！骸骨堆中心，一点幽蓝的磷火静静燃烧。

李可残腕的墨线疯狂舞动，一部分缠住抓她的小手骨，另一部分如离弦之箭射向那点磷火！

墨线触及磷火的瞬间——

“轰！”

幽蓝的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条咆哮的**磷火巨龙**，顺着浇灌心脏的黑红浆液逆流而上，狠狠撞上搏动的巨心！

“嗞——！！！”

如同热油泼雪！巨心被磷火灼烧的表面瞬间焦黑碳化！泵出的浆液变成滚沸的黑烟！整个天坑响起无数亡魂叠加的凄厉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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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肉瘤扎根

抓扯二人的骸骨手臂在磷火尖啸中**松动**了一瞬！

陈默猛地挣脱，反手抓住李可的后领向后暴退！

就在此刻——

“噗叽！噗叽！”

产房方向追来的黑色肉瘤医院，如同有生命的史莱姆，顺着走廊天花板急速蠕动而至！它无视燃烧的巨心和哀嚎的骸骨坑，球形的身体猛地**张开一道布满细密乳牙的裂口**，对准下方骸骨最密集的坑壁，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咔嚓！”

无数骸骨在乳牙啃噬下碎裂！肉瘤的身体如同贪婪的根茎，疯狂钻入骨壁缝隙！它表面的仁济医院轮廓急速凝实，扭曲的钢筋骨架刺破肉膜，贪婪地汲取着骸骨坑中沉淀了数十年的**怨念养分**！

“地基…绑定…”护士长冰冷扭曲的声音从后方通道传来。她焦黑的骨臂上缠绕着李可的罪孽暗影，行动迟缓却坚定不移。

更恐怖的是肉瘤扎根处——骸骨坑壁被撕裂的缺口里，涌出的不再是灰绿雾气，而是**粘稠的黑色沥青状物质**（初代地基赵桂枝的怨念具象）！这黑沥青如同有生命的触手，一部分缠绕上正在生长的肉瘤医院钢筋，另一部分则化作数十条细长的黑色脐带，尖啸着射向陈默脚踝处那个焦黑的环形伤口！

“呃！”陈默被一股阴冷巨力拽倒，拖向坑边！焦黑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东西要从中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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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焚炉铸钥

“接住！”

李可嘶哑的吼声传来。她残腕的墨线不再与婴孩手骨对抗，而是猛地**刺入自己胸膛**！墨线搅动，硬生生从心口位置扯出一块**暗红色、搏动着的结晶体**——那是她所有罪孽被护士长剥离后残留的“悔恨核心”！

结晶体被墨线甩出，划出一道血线，精准地砸向陈默！

陈默下意识接住。入手滚烫沉重，晶体内部封存着张媛坠楼的血泊、父母失望的泪眼、还有她自己篡改成绩时颤抖的笔…无数负罪画面冲击脑海。

脚踝伤口处，赵桂枝怨念化作的黑色脐带已刺入皮肉！阴寒的怨毒顺着血管向上蔓延！

没有犹豫！

陈默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滚烫的“悔恨核心”，狠狠**拍进**脚踝焦黑的环形伤口！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冰水！白烟暴起！

刺入伤口的黑色脐带瞬间**熔断**！断口处喷出腥臭的黑血！深入骨髓的阴寒被悔恨核心的灼热暂时逼退！

剧痛让陈默眼前发黑，但他动作不停！他拖着暂时摆脱束缚的伤腿，扑向那堆燃烧着幽蓝磷火的婴骸焦炭！

护士长焦黑的骨臂已近在咫尺，白骨指爪抓向他的后颈！

陈默抓起一块燃烧的婴骸焦骨，看也不看，反手狠狠扎进自己脚踝处——那嵌着“悔恨核心”的环形伤口！

“噗！”

焦骨刺入血肉，触及核心的瞬间——

“悔恨核心”与“赵桂枝怨念残骸”在他皮肉之下猛烈反应！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赎罪渴望的**暗金色能量**从伤口处爆发！能量如熔化的金属般流淌，瞬间包裹住那块燃烧的婴骸焦骨，将其重铸——

一柄**暗金色、形似巨型助产士骨剪**的钥匙，从陈默脚踝的血肉中缓缓“生长”而出！钥匙柄是纠缠的脐带浮雕，匙身布满细密的忏悔祷文，尖端燃烧着幽蓝的磷火！

护士长的骨爪停在陈默后颈一寸之处。

她所有眼球（来自观骸骨）都死死盯着那柄暗金钥匙，第一次发出类似**恐惧**的嘶嘶声。

骸骨坑中央，那颗被磷火灼烧的巨心搏动到了极限，表面焦黑的血管纷纷爆裂！

“轰隆隆——！”

巨心如同崩塌的山岳，带着燃烧的浆液，向着下方正在扎根生长的肉瘤医院，**轰然砸落**！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