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都兽躁

玄甲卫退走后的冷宫，死寂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

空气中残留的恶臭与那一闪而逝的神圣威压形成诡异的对比，如同风暴前短暂的宁静。

云曦抱着疲惫沉睡的凌羽，靠在冰冷的土炕边，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基础炼药术》的知识如同烙印在脑海，其中关于“净魔散”的原理和凌羽【吞噬】转化的特殊能量（微弱‘厄运反噬’、‘毒素抗性’），在她强大的逻辑推演下，一个模糊却极具可行性的“复仇毒剂”雏形逐渐清晰。

不是直接毒杀，而是引动、催化、甚至扭曲目标心中本就存在的恶念与欲望，使其在关键时刻自我毁灭！这比直接的刀剑，更隐蔽，更诛心！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炼制需要材料、药鼎、以及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冷宫显然不再安全，玄甲卫的退走只是暂时的，皇帝的态度和三公主的疯狂报复随时可能降临。

当务之急，是搞到启动资金和基础材料！

云曦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浓重的夜色。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黑市小贩，而是三公主云蓉的“钱袋子”——那个在黑市被她坑过、又带人来找茬的“福源阁”赵老板！打蛇打七寸，报复，也要从源头开始！

她小心翼翼地将沉睡的凌羽藏进怀中破棉絮最深处，确保它不会被惊动。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经脉的隐痛，将《草上飞》的身法运转到极致。

她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翻出冷宫残破的矮墙，避开偶尔巡逻的侍卫，朝着记忆中福源阁所在的王都繁华区域潜行。

王都的夜并非一片死寂。

一些秦楼楚馆、地下赌坊依旧灯火通明，笙歌隐隐。福源阁作为一家规模不小的杂货铺兼“销赃点”，位置颇为隐秘，位于一条背街小巷的深处，门口只挂着一盏昏暗的灯笼。

云曦如同幽灵般蛰伏在巷口的阴影里，观察片刻。

铺子大门紧闭，但侧面的一个小角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和人声。显然，赵老板还没歇息。

她屏住呼吸，将《草上飞》的轻身提气发挥到极限，足尖一点，如同柳絮般飘到角门旁，侧耳倾听。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冷宫的小贱人和一只秃毛鸡都收拾不了！还让玄甲卫撞上了！老子差点被你们害死！”是赵老板气急败坏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

“老板…那…那地方太邪门了！那只鸡…它…它会妖法！放个屁都能崩飞人！还有那丫头…神出鬼没…跟鬼一样！”一个心有余悸的声音辩解着，显然是白天幸存的跟班之一。

“放屁！什么妖法！定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迷药！”赵老板咆哮到:“三公主那边雷霆震怒！要我们务必想办法把那妖女和妖鸡弄出来！否则…否则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恐惧。

云曦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很好，目标明确，情绪激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她需要的不是金银，而是福源阁的库房钥匙和账册！

掌握了这些，就等于扼住了赵老板的喉咙，也能摸清三公主这条线上的一些脉络。

她从怀中摸出之前收集的、凌羽蛋壳的一片尖锐碎片。

这碎片边缘锋利，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暗金纹路，触手温润。

她将碎片扣在掌心，调整呼吸，将丹田那微弱的气旋运转起来。灵者初期的灵气虽然稀薄，但灌注指尖，足以让她的动作更快、更精准！

吱呀——

她猛地推开虚掩的角门，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入！

屋内，赵老板正背对着门，对着两个垂头丧气的跟班发火。听到门响，他下意识回头。

就在这一瞬间！

云曦动了！《草上飞》身法让她快如一道残影！

灌注了微弱灵气的蛋壳碎片在她指尖化作一道寒光，精准无比地抵在了赵老板肥厚的脖颈大动脉上！

冰冷的触感让赵老板瞬间僵直，汗毛倒竖！

“别动，也别叫。”云曦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否则，我不介意帮你放放血。”

两个跟班看清来人，尤其是看到云曦那张在昏暗灯光下苍白冰冷的脸，如同见了鬼，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跪倒！

白天被屁崩、被陷阱扎、被诡异威压支配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你…你…妖女！”赵老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肥肉都在震颤，“你…你敢…”

“库房钥匙，账册，现在。”云曦的碎片又往前送了半分，一丝细微的血痕渗出。她没时间废话。

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赵老板彻底怂了。“在…在…在我怀里…暗袋…”他哆哆嗦嗦地指向自己胸口。

云曦一手依旧抵着他脖子，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他怀中，果然摸出一串黄铜钥匙和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册子。

她迅速扫了一眼，确认无误。

“很好。”云曦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赵老板，替我给三公主带句话：冷宫的‘礼物’，我收到了。我的‘回礼’，请她…在父皇万寿宴上，务必笑纳。”

说完，她收回碎片，身形再次如鬼魅般飘退，瞬间消失在角门外浓重的夜色中，只留下屋内三人惊魂未定、如同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恐惧喘息。

云曦没有停留，凭借着《草上飞》的身法和对王都阴影的熟悉，迅速远离了福源阁区域。

她找到一个废弃的城隍庙破殿，确认安全后，才借着破窗透进的月光，翻看账册。

账册记录着福源阁见不得光的交易：克扣的贡品、偷盗的宫物、替某些贵人销的“黑货”…其中，三公主云蓉的名字赫然在列，次数频繁，数额巨大！

甚至还有几笔指向二公主云霏的贴身宫女！

更有甚者，还记录着一些官员家眷通过赵老板“处理”一些“麻烦事”的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