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鄞务兵打开物资仓库的大门,刘华看见仓库是一捆捆的绿仓,摆放得整整齐齐,由于南方雨水较多,所以防霉措施很重要,仓库的墙角有一圈厚厚的石灰粉,仓库有两道铁门,下面和埋藏在地下的铁块密接,平时是很少有人进出仓库的,除非上级部门来检查。
刘华注意到埋在地下的铁块已经锈迹斑斑,铁门则被涂上了绿色的油漆,这个仓库应该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事实上,这所医院在六十年代末就建成了,当时福州军区还没撤销,来自海峡对岸的威胁随时存在,这所医院所在的位置正好处于铁道干线,当时从江、浙、沪进入福建的唯一一条铁道干线,当时中苏关系尚未交恶,所以唯一的威胁来自东南,而这所医院的定位就是未来战线的第一后方,医院建立的初衷并不是为当地的老百姚看病治病,而是要应对可能发生的战争。这就可以理解:当地的老百姓看病基本都去市人民医院,而来这所部队医院看病的都是邻近市县的老百姓,因为在那个年代,部队医院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而事实上这所部队医院的整体医疗水平远远不如当地的市人民医院,因为医生大部门都是护理员出身,没有经过任何正规的医学培训,甚至出现过医生在治疗时,将一瓶青霉素加入500毫升的生理盐水中,为患者输液这样的笑话。当然,这些事情刘华也是日后再知道的。
刘华他们每个人领了两套冬装、两套夏装、一顶军帽,还有一床军被。军被是被捆绑在一起的,在非后勤部队,军被是被要求叠成四四方方的方块,而且不允许有丝毫凹陷。
吴科长说:现在带你们去单身宿舍,条件不好,你们先适应,有要求再提。
所谓的单身宿舍是一栋两层高的楼栋,每间房大概二十平方,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桌子,一把木头椅子,几乎就没剩下多少空间了。卫生间和洗浴间是公共的,由于经常有人在洗浴间拉小便,所以地上滑滑的,每次冲凉时,刘华都要小心翼翼地迈过这一小段路。没有热水,冬天到了,集体澡堂一周只开放两次,周六和周日下午四点到十点,凭票进入,下午去还好一些,晚上去人就特别多,经常要等好一阵子。有些住单身宿舍的年轻人爱干净的,平时就在宿舍的洗浴间洗澡,外面是呼呼的寒风,刘华呆在宿舍里,经常听到洗浴间传来杀猪似的叫声。
刘华也尝试过在不是很冷的时间段去洗澡,但南方的冬天,即使气温只有十几度,水淋在身上,还是让人吃不消。
卫生间也很脏,没有冲水系统,卫生员两天来打扫一次,所以到处是污渍,而且芬芳扑鼻,这也是很多人宁愿到洗浴间小便,也不进卫生间的根本原因。
刘华对居住环境没有太高的要求,大学五年过来,也基本上是类似情况,同学中意见最大的是姚军,住进来之后,就不断抱怨,后来听说他还特意到总务科反应情况,因为还有几套带卫生间的一室一厅的房子还是空着没人住的。总务科也很为难,因为这些房子是为那些刚结婚或即将结婚的医护人员准备的,单身汉太多,房子根本不够分。于是多次做思想工作,并且承诺:将来如果有人结婚,肯定有一套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