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强制模拟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嘶鸣!一只体型堪比中型犬的变异巨鼠,从一堆扭曲的钢筋后猛地蹿出!它动作快如闪电,腥风扑面!布满血丝的幽绿眼睛死死锁定奔跑中的李悬,张开布满黄色獠牙、流淌着腥臭涎水的巨口,直扑他的咽喉!

死亡的腥风瞬间笼罩!

李悬瞳孔骤缩!身体在极度恐惧下爆发出最后的本能,猛地向侧面扑倒!

呼!

变异巨鼠带着恶臭的庞大身躯擦着他的后背掠过,锋利的爪子撕破了他后背本就破烂的衣物,留下几道火辣辣的血痕!

砰!巨鼠撞在对面一堆金属废料上,发出巨响,碎屑飞溅!它毫发无损地转过身,幽绿的眼睛更加疯狂,显然被激怒了!

李悬狼狈地翻滚起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环顾四周,猩红的倒计时在视野边缘疯狂闪烁:【00:03:17】!而更多的幽绿光点,在周围的阴影里亮起!嘶鸣声更加密集!他被包围了!通往更深处的通道口,就在这堆变异鼠群之后!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但维生舱里小雨苍白的小脸,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意识!不能停!不能死在这里!

“滚开!”李悬发出嘶哑的怒吼,试图用声音驱散恐惧,也震慑那些逼近的怪物。他随手抓起脚边一根锈蚀、弯曲的钢筋管,紧紧攥在手里,冰冷的触感稍微给了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然而,他的吼声非但没有吓退鼠群,反而像是点燃了炸药桶!

“吱吱吱——!”

尖锐的嘶鸣如同进攻的号角!离他最近的几只变异鼠,如同离弦之箭,从不同方向同时扑了上来!速度奇快,爪牙在红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

完了!李悬大脑一片空白!他挥舞着钢筋管,完全是胡乱的格挡!

当!当!

钢筋管勉强架住了两只巨鼠的扑咬,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剧痛!但第三只体型稍小、却更加灵活的灰黑色老鼠,如同鬼魅般从他防御的空隙钻入,锋利的爪子带着腥风,直掏他的小腹!

躲不开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攥紧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嗡!

左眼深处,那块冰冷的碎片,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并非剧痛,而是一种……冰冷的、被强行激活的颤栗!仿佛沉睡的凶兽被血腥味惊醒!

李悬那只被厚重绷带覆盖的左眼,视野骤然被一片冰冷的金色强行覆盖!

眼前扑来的变异鼠,在金色视界中瞬间被解构!肮脏的皮毛、溃烂的皮肤、锋利的爪牙……这些外在形态被剥离!取而代之的,是它体内奔涌流淌的、一种极其混乱、粘稠、如同污浊石油般的暗红色能量流!这能量狂暴、无序,充满了攻击性和污染性,沿着它扭曲的经脉疯狂运转,最终汇聚在它扑击的前爪和撕咬的獠牙上!

而在那狂暴涌动的暗红能量流中,清晰地浮现出几道如同蛛网裂纹般的黑色线条!主要集中在它相对脆弱的脊椎连接处和后腿关节内侧!那是能量流转的滞涩点,是它狂暴力量体系中最脆弱的节点!

同时,冰冷的提示直接烙印在李悬的意识中:【变异体(鼠型)·星尘污染劣化种。能量路径分析:混乱无序(污染特性)。能量节点锁定:脊椎T3-L1连接处,右后肢股骨大转子内侧韧带附着点……核心弱点:两处。路径可模拟(风险:高污染反噬)。能量等级:微弱(混乱)。是否强制模拟?】

强制模拟?混乱无序?高污染反噬?李悬的理智在疯狂警告!这能力太诡异,太危险!但……不模拟就是死!死了,小雨也完了!

没有时间思考!那只掏向他小腹的利爪,已近在咫尺!

“是!!!”李悬的灵魂在无声咆哮!

指令下达!

左眼深处那冰冷的金色核心猛地炽烈燃烧!一股狂暴、混乱、带着强烈污染感的暗红能量,被强行从那碎片中抽吸出来,如同烧开的污油,蛮横地冲入李悬干涸脆弱的经脉!

“呃啊——!”比垃圾场那次更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那不是单纯的撕裂感,而是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带着腐蚀性的虫子顺着血管在啃噬!经脉在哀鸣,身体内部传来可怕的灼烧感和粘稠的污染感!他的皮肤瞬间泛起不正常的暗红,血管在皮下狰狞地凸起!

然而,在这非人的折磨中,他的身体再次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紧握钢筋管的右臂,以一种极其别扭、甚至反关节的诡异角度,猛地向上撩起!动作僵硬,充满了不自然的抽搐感,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做出的格挡!

更诡异的是,他右臂的皮肤之下,数条极其黯淡、却带着污浊暗红色泽的能量流,正沿着与扑来变异鼠一模一样的混乱路径,疯狂地、极不稳定地奔涌!那路径充满了扭曲和滞涩感,与他自身格格不入!

噗嗤!

污浊暗红的能量流勉强覆盖了钢筋管的前端。那根锈蚀的钢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如同毒蛇出洞般的刁钻角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向变异鼠后腿关节内侧那被标注为“核心弱点”的黑色裂痕!

钢管尖端刺破皮毛,深深扎入!

“吱——!!!”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瞬间盖过了警报!那只扑在半空的变异鼠,身体猛地一僵!它体内原本狂暴运转的暗红能量流,在被击中的弱点处骤然紊乱、反冲!如同被引爆的炸药桶!

砰!

一声闷响!那只变异鼠的后半截身体,以被刺中的关节为中心,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撕扯,猛地炸裂开来!污浊的暗红血肉、碎裂的骨骼和内脏碎片,混合着粘稠腥臭的液体,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李悬首当其冲!腥臭粘稠的血肉碎块劈头盖脸地砸了他一身!温热的、带着强烈污染感的液体糊住了他完好的右眼,灌入他的口鼻!

“呕……咳咳咳!”强烈的恶心感和窒息感让他瞬间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左眼模拟带来的经脉污染灼烧感,混合着这恶心的血肉腥臭,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让周围蠢蠢欲动的鼠群出现了瞬间的停滞!那些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里,嗜血的光芒被一种本能的惊惧取代!它们似乎被同伴这诡异的死法震慑住了,发出不安的“吱吱”声,暂时停止了进攻。

李悬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身体的极度不适,用沾满污血的手臂狠狠抹了一把脸,勉强睁开被糊住的右眼。视野一片猩红模糊。他看到了鼠群的退缩,也看到了倒计时:【00:02:08】!时间不多了!

通道口就在前面!被鼠群堵着!

一股狠厉的凶性,混合着对妹妹极致的担忧,猛地压过了身体的痛苦和恐惧!

“挡我者死!”李悬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他不再犹豫,不再恐惧那能力的反噬!他主动催动左眼那冰冷的视界,再次锁定了前方几只堵路的变异鼠!

【强制模拟!】他在心中咆哮!

更加狂暴混乱的暗红能量再次被抽取,灌入经脉!更剧烈的污染灼烧感让他身体剧烈痉挛,皮肤下的暗红血管更加狰狞!但他不管不顾!他挥舞着那根沾满污血的钢筋管,如同疯魔,朝着标注出的弱点,对着那些惊惧的变异鼠狠狠捅刺、抽打!

噗嗤!咔嚓!吱——!

沉闷的穿刺声、骨骼断裂声、凄厉的惨嚎声,在这充满血腥和警报的废弃训练场中交织!一只又一只变异鼠在弱点被击中后,身体以各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炸裂!污血碎肉四处飞溅,将这片区域彻底染成了屠宰场!

李悬如同一个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浴血(大部分是鼠血),左眼处的绷带早已被污血浸透,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和污染气息。他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内脏碎片的气息。经脉里如同有岩浆在流淌,污染带来的灼烧感和虚弱感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但他右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疯狂!

他硬生生在惊惧的鼠群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最后一只挡在通道口前的巨鼠被他用钢管狠狠捅穿脖子,钉在旁边的金属支架上抽搐。李悬看也不看,踉跄着冲过那由血肉和残肢铺就的通道,扑进了更深处的黑暗入口!

眼前是一条向下的、更加狭窄陡峭的金属阶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头顶的猩红倒计时依旧如影随形:【00:01:01】

一分钟!

李悬跌跌撞撞地冲下阶梯,脚下打滑,几次差点滚下去。左眼的剧痛和经脉的灼烧感几乎让他昏厥,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阶梯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厚重的、布满铆钉的金属闸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扫描装置。

【00:00:30】

“开门!我到了!开门啊!”李悬扑到冰冷的闸门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用沾满污血的手掌疯狂拍打着厚重的金属!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00:00:15】

闸门毫无反应。只有扫描装置的红光冷漠地闪烁着。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小雨……维生系统……50%能源……

【00:00:05】

就在倒计时即将归零的瞬间——

滴!

扫描装置的红光瞬间转为柔和的绿色!

嗤——!

沉重的金属闸门内部传来巨大的气压声,如同巨兽的叹息。厚重的门体缓缓地、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向两侧滑开!

一股更加冰冷、干燥、带着强烈能量波动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内,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球形空间!穹顶高远,布满了复杂的金属结构和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指示灯。整个空间的核心,是一个悬浮在中央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平台。平台边缘,站着一个人影。

顾渊。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深灰色制服,背对着闸门入口,负手而立。身影在巨大球形空间和中央平台的映衬下,显得异常渺小,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他并未回头,仿佛身后那扇缓缓开启的闸门和闸门外那个如同血人般喘息、濒临崩溃的少年,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00:00:00】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闸门刚好完全打开。

李悬浑身脱力,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钝痛让他闷哼一声。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和左眼深处的悸动。污血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滴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洇开一小滩暗红。

他抬起头,仅存的右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平台边缘那个冷漠的背影。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对妹妹安危的极致担忧,以及刚刚经历的血腥杀戮带来的冲击和能力的诡异反噬,如同沸腾的熔岩在他胸腔里翻滚、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顾渊!”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无法抑制的愤怒,在这空旷死寂的巨大空间里回荡,“我……我到了!小雨……小雨她……”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想冲过去质问,但身体的剧痛和脱力让他只能徒劳地跪在那里,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发出最后的悲鸣。

顾渊缓缓转过身。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深灰色制服的衣摆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当他的脸完全转过来时,李悬仅存的右眼瞳孔骤然收缩!

顾渊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高领制服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深邃如同寒潭的眼睛。但此刻,那双眼睛不再是绝对的平静。里面没有任何李悬预想中的赞许、嘲弄或者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纯粹的、如同精密仪器扫描样本般的审视。

他的目光,穿透了李悬满身的污血和狼狈,穿透了那只被污血浸透的绷带,精准地、毫无感情地落在李悬身上,尤其是那只左眼的位置。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让李悬感觉自己如同被钉在解剖台上的青蛙,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都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

然后,顾渊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球形空间,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比预计时间,慢了11.3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