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袭鹰愁涧

马匪三叩首。

系统弹出了传教成功的提示。

李连山暗暗点了点头。

这次不只是为了审问,也是为后续人才掠夺计划进行实验。

通过神迹等手段,撬开心理防线,主动进行传教...这样的方案可不可行?

实践出真知。

经过了一些人的热心奉献,只要制造出的短暂空隙,修道院的传教之光就能彻底撬开最深沉的心灵枷锁。

目前为止,成功率达到了100%。

做不到黑科技电影那样随意洗脑,但能轻松安插棋子,对李连山来说也够用了。

就比如现在就方便了许多。

“来自哪里?”

“鹰愁涧。”

“跟座山雕?”

“嗯。”

看见马匪点头,老刘咽了口水,嘟囔了一句:“座山雕这老狗的崽子,白瞎了这名号。”

“传说得跟山精似的,结果在神仙爷的座驾跟前,比个土耗子还不如。”

没人搭理他。

审问还在继续。

“认识这几把枪吗?”

“认识,三哥...毛三发的火捻子。”

“今天带队的就是毛三?”

“嗯。”

“知道这些枪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怎么上鹰愁涧?”

“外围总共有明暗双哨......”

皈依的马匪仿佛要把整个山寨的底裤都翻出来,把知道的防御设计、暗道位置、陷阱触发方式都说了出来。

王玉儿记录好,好奇问道:“先生,我们要去鹰愁涧?”

“有一些事情我要问一问那个座山雕。”

李连山站起身:“休整一会,半刻后出发。”

......

深夜,鹰愁涧。

陡峭如刀劈斧削的黑石崖壁失去了白昼的轮廓,与无月的墨色天穹融为一体,只在涧顶山寨那几处如垂死星辰般摇曳的昏黄油灯映照下,勉强勾勒出上方悬空栈道和瞭望木楼的鬼祟剪影。

两个抱着破旧步枪的土匪哨兵蜷缩狭窄挡风板下,空气粘稠得像结冰的油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白雾,瞬间凝结成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噗嗤——

极其沉闷、微弱的声响。

有个哨兵似乎听到了什么,茫然地抬头。

依稀似乎看见有团黑影掉了下来。

那好像是暗哨......大脑刚刚浮现这个念头,喉咙就被精准地扎入了一截弩箭!

尖端完全撕裂了喉管和脖颈大动脉,血沫在冰冷空气中甚至来不及喷溅就被吸回撕裂的伤口,身体软软地向后瘫倒,撞在同伴身上!

同伴察觉到不对已经迟了。

刺骨的寒气已至,刺刀如毒蛇般精准地从他侧脖的皮帽缝隙刺入,狠狠扎进了颈椎骨侧的缝隙!

噗嗤——

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哨兵身体剧烈扭动了一下,瞳孔瞬间放大涣散。

狗娃的身影从旁边的雪地伪装布里闪电般窜出,如同融化的阴影流淌过去,跟同伴一起揽住即将倒地的尸体,极其熟练地将他们拖拽回伪装布后的石缝阴影中。

整个过程除了刺入那一瞬间的微弱肉响和被拖拽尸体在雪地上的微小摩擦声,再无其他。

篝火依旧在噼啪,风声掩盖了一切。

同一时间,王玉儿盯上了涧口东侧的木质哨岗。

风雪打在哨岗唯一的窥孔上,发出呜呜的怪响。

就在哨匪打着哈气,再次探出身查看涧外情况的时候。

王玉儿的食指在冰冷的弩机护圈内轻轻一扣。

嘣——!

机括声被淹没在风哨中,短矢撕裂凝固的空气,带着一丝短促的破空尾音。

下一瞬,十字棱锥箭簇精准地钻透了哨匪的咽喉,箭尖甚至从他的后颈窝扎出!

那哨匪身体猛地一挺,头重重撞在木壁上!

咚!

木质哨岗内,靠在角落睡眼惺忪的同伴被惊醒,揉着眼睛嘟囔着:“啥声?”

他看了眼同伴,还以为是在偷懒:“睡落枕了?醒醒,好像有动静!”

推了推,手却摸到了一片湿滑黏腻。

困倦的眼睛骤然睁大,还没彻底看清手上沾染的是什么,鬼魅般的灰色身影已经翻了上来!

他们的身影奇异,如同壁虎游墙,钢臂短弩摇摇一指。

噗——!

同样的十字棱锥短矢,没入那马匪下意识张开的嘴巴,搅碎了舌头,贯穿了大脑!

马匪连哼都没哼一声,歪头断气。

短短片刻,栈道入口的明暗哨就被清除完毕。

通往山顶山寨咽喉的第一道防线,不费一枪一弹,在几十秒内变成了死寂无声的墓道!

等场地清空,李连山迈步走了过来:“看住下山路线。”

老秦头有点没尽兴:“先生,用鸽式的话,攻上去轻而易举。”

“先轰一轮。”

李连山继续氪金玩法。

建立哨站,雷禽出击。

这时候的马匪们还没察觉到不对,正为赌输吵得面红耳赤。

“妈了个......啥玩意儿?”

眼角的余光恰好捕捉到一团模糊影子从头顶扑来。

还没反应过来,第一枚航弹命中大门!

轰——!

橘红色的火球猛烈膨胀,扭曲炽热的碎片如同从地狱喷发的铁雨风暴,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被爆炸的巨响吞噬!

有人被拦腰撕裂,带着一身烈焰翻滚着掉入了下方漆黑咆哮的山涧深渊!

还有断肢残臂随着飞舞的碎木被狂暴的气浪高高抛起,狠狠砸在更陡峭的岩石壁垒上,炸开一片片刺目的猩红雾霭!

火光与爆炸成了整个死寂山涧最刺目的信号弹!

山顶寨墙主哨楼附近幸存的匪徒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撕裂喉咙的惊惧吼叫伴随着警锣的狂砸声响起!

“敌袭——!”

轰——!

轰——!

二号机和三号机如影随形。

连锁的爆裂火球在大门寨墙上炸开,将正面的寨墙变成了燃烧的炼狱!

更为致命的是,剧烈的爆炸冲击波猛烈撼动了寨门的主体结构!

那扇看似厚重、钉满了防弹铁皮的巨大寨门内部,猛地传来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轰——咔!!!

整个寨门,连同支撑它的巨大原木门框和上面燃烧的箭楼,如同被炸掉了地基的沙堡,在灼热刺目的光芒和漫天飞舞的炽热碎片中,带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向内轰然垮塌下去!

一个燃烧着的、流淌着熔化油脂的巨大缺口,如同被巨兽咬开的疮疤,暴露在漆黑的山野面前!

浓烟与烈焰映照下,几十道灰影踏着燃烧的碎木和淋漓的血污,从主寨崩溃的大门缺口和两侧尚在燃烧的垛口,矫健、冷酷、沉默地突入。

1890式卡宾枪的枪口在火光中闪烁着死亡的幽光。

每一次短促的点射,都精准地湮灭着火场中或哀嚎、或惊呆、或试图负隅顽抗的身影。

没有怒吼,只有枪机冰冷的撞击声和子弹撕开肉体的沉闷噗响,以及被扼断的惨嚎闷哼,构成了这雪夜地狱交响的最低沉声部。

鹰愁涧顶峰主厅。

被连环爆炸震得耳鸣眼花、满头灰土的座山雕双眼布满血丝,惊恐地看着大门方向燃起的通天大火。

“操他祖宗的!哪路的杀星?!”

“大当家,不对劲!枪太稳了!”账房师爷脸色惨白如雪:“肯定是老毛子又打上来了!”

“老毛子?!不,这不像是老毛子......”

听着外面那如同冷酷镰刀刮过麦草般迅速逼近、越来越稀疏却越来越致命的枪声,座山雕猛地一激灵。

不管是哪路来的猛人,当务之急都是先逃!

“走!”

座山雕猛地扯下藏好的装满金条银锭的鹿皮包袱,撞开后堂的硬木屏风就往里冲:“吹灯的堵上来了!都他妈护着我!去后山鹰爪台!”

铁杆心腹们跟着一头扎进了屏风后呼啸灌入冰冷山风的后堂通道。

后堂通向山后的通道并不长,但却极其陡峭狭窄。

几人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沿着几乎垂直的、凿在光滑黑石上的冰寒踏脚点向下窜,刺骨的寒风如千万根钢针直透衣袍骨髓。

下方,一块被狂风吹得剧烈摇晃的巨大鹰爪形突岩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一根粗若儿臂、带着绞盘的绳索从突岩顶端垂落到下方更深不见底的漆黑雪谷之中。

“快快快!”

座山雕嘶吼着,第一个滑到了鹰爪台边缘,一脚踩住晃动的绳索,用腰间特制的钢爪锁扣死死卡住绳索。

也就在他们撤离的时候,几里外,李连山将一切尽收眼底。

鹰愁涧顶峰的火,将夜幕烧的通红。

李连山伫立在哨站顶,灰白的俯瞰棋盘将所有喧嚣都一一抽离。

于寂静处,捕捉到了座山雕一行人。

他们正沿着刀劈斧削般的黑色绝壁向下蠕动。

意念一动,休息的雷震子再度出发。

携带麻醉弹,滑翔至云层之上。

当抵达到座山雕上方,雷震子松开利爪,如同大型鹰鹫卵的麻醉弹开始翻滚着,加速坠落。

空气在它表面摩擦出难以察觉的、低沉的呜咽。

高速气流猛烈冲击着麻醉弹侧面几处预设的微小铅封孔洞。

嗤——!

在巨大的风压撕扯下,薄铅封孔同时撕裂,灰白色的粉末如同瀑布,从破裂的孔洞中汹涌喷射而出。

麻醉粉迅速与下坠气流中冰冷的湿气、稀薄水汽结合,形成一大片浓得化不开的、带着冰冷腥甜异香的灰白色雾霭。

如同一层裹尸布,在暗夜无声无息地张开,精准地笼罩了座山雕等人所在的小小雪窝。

座山雕的刚刚滑到底部,生的希望似乎就在咫尺。

“格老子的,任你再强,还不是要喝大当家的洗澡水!”

账房师爷跟在后面站稳脚步,骂骂咧咧的发泄了一句。

“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座山雕恢复了大当家的仪态。

一行人正得意,微风吹过,一阵微带辛辣的异样甜香弥漫。

下一刻,他们浑身的力气被抽空,还没反应过来,视野就旋转着模糊!

“呃!”

“咕!”

“被暗算...还是喝了洗脚水...”

隐约听见了账房师爷的声音。

座山雕那颗满是刀疤和油汗的硕大头颅猛地向前一点,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的麻袋,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硬邦邦地砸在冰冷的突岩石面上。

沉重的鹿皮包袱滚落一旁,发出沉闷的声响,金银散落在地。

只剩下狂风的呼啸,扫掠着这片冰冷的、弥漫着异香的死亡雪窝。

鹰愁涧主寨方向的枪声和惨嚎,恰在此刻彻底沉寂下去。

只有木头燃烧爆裂的哔啵声,在山风中如同鬼魂的啜泣。

猛虎大兵的夜袭,在绝对的寂静中开始,又在绝对的寂静中完成致命收割,东北莽原唯有风雪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