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残镜重光

晨光刺破云雾,在五老峰巅洒下细碎金芒。林砚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白鹿洞书院的疗伤阁中,周身缠着浸满药香的绷带。空气中漂浮着星子金星砚研磨的药粉,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微光,与他腕间若隐若现的墨纹相互呼应。

“你终于醒了。“陆明渊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的药碗腾起袅袅白雾,“这是用庐山云雾茶嫩芽熬制的醒神汤,快喝。“

林砚挣扎着坐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九星连镜阵的幽蓝光芒、石镜女仙的愤怒咆哮、还有陆明川化作巨蟒时的狰狞面孔。他下意识摸向怀中,那本周家医典却不翼而飞。

“医典在我这儿。“陆明渊将药碗递来,浑浊的眼眸中满是忧虑,“砚儿,你可知启动周天药鼎阵后发生了什么?石镜洞天的封印虽然暂时稳固,但...“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半面布满裂痕的青铜镜,镜面残留的光影中,隐约可见石镜女仙破碎的面容。

林砚瞳孔骤缩:“这是?“

“石镜命轮的残片。“陆明渊神色凝重,“当年周家先祖将石镜一分为三,分别以医典、星图和血脉之力封存。你激活药鼎阵时,石镜女仙拼尽全力震碎命轮,其中一块残片...嵌入了你的心脏。“

话音未落,林砚突然感觉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低头望去,一道蛛网般的纹路正顺着青莲印记向外蔓延,所过之处皮肤泛起诡异的青铜色。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石镜女仙清冷的声音:“小娃娃,我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沈星遥的闯入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她气喘吁吁地撞开房门,手中攥着泛黄的古籍:“陆掌教!我在修水的祖宅里找到这个,是沈家先祖留下的手记,里面记载了关于石镜洞天的另一段秘辛!“

古籍摊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茶香扑面而来。林砚凑近细看,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九江地形图,标记着烟水亭、锁江楼和五老峰的位置,在鄱阳湖湖心处,赫然画着一座被云雾笼罩的神秘岛屿。

“镜心岛?“陆明渊皱眉,“相传那是石镜女仙的本体所化,每隔百年才会浮出水面。东晋年间,周家先祖与茶圣曾登岛布下禁制,但后来...不知为何从所有记载中消失了。“

沈星遥指着文字下方的批注:“这里写着,想要彻底封印石镜女仙,必须集齐三块石镜命轮残片,在镜心岛的月蚀之夜,以九江三绝为引,行归墟封魔阵。可是现在,我们只找到一块残片,而且...“她担忧地看向林砚,“砚儿体内的残片正在和血脉产生排斥反应。“

林砚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带着茶香的鲜血。他感觉有一股冰冷的力量在经脉中游走,所到之处,灵力如同被寒霜冻结。陆明渊急忙结印,桃木剑上的符咒亮起金光,却在触及他身体的瞬间熄灭。

“这样下去不行。“老道士神色严峻,“砚儿,你随我去白鹿洞的藏经阁密室。当年你父亲在临终前,曾留下一样东西,或许能压制石镜残片的侵蚀。“

密室石门缓缓开启,潮湿的霉味混着陈年书卷气息扑面而来。林砚在墙角的檀木匣中,发现了半块刻着《伤寒杂病论》片段的玉牌。当他将玉牌贴在心口时,青莲印记与石镜纹路同时亮起,剧烈的疼痛竟奇迹般消退。

“这玉牌...“陆明渊若有所思,“应该是周家先祖留下的护心法器。但这终究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解决石镜命轮的隐患,必须找到剩下的残片。“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轻微震动。沈星遥的手机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牯岭镇东南方向发生异常能量波动,疑似...石镜命轮反应!“

三人赶到现场时,只见一栋老宅正在黑雾中扭曲变形。宅院里的井中升起青铜色的雾气,雾气凝结成镜面,映出无数个重叠的时空画面。林砚手腕的墨纹疯狂跳动,他听见石镜女仙的轻笑在耳畔回荡:“第二块残片...就在井底。“

“小心有诈。“陆明渊祭出桃木剑,“这雾气中含有噬心咒的气息,应该是陆明川的手笔。“

话音未落,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锁链缠住林砚。他挣扎间,怀中的玉牌发出温润光芒,将锁链灼烧出焦痕。沈星遥举起修水宁红茶壶泼出茶汤,雾气遇茶瞬间沸腾,显露出井底的青铜匣子。

当林砚打开匣子时,第二块石镜命轮残片正在其中静静流转着幽蓝光芒。然而就在他触碰残片的刹那,整座老宅轰然倒塌,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看见母亲年轻时与陆明渊在烟水亭对弈,看见茶圣在汉阳峰种下第一株云雾茶树,更看见东晋年间,石镜女仙被封印前那充满不甘与哀伤的眼神。

“砚儿!快躲开!“沈星遥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陆明川的身影从黑雾中浮现,他脖颈的伤口已经愈合,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红光:“把残片交出来!集齐三块残片,我就能解开噬心咒,成为石镜洞天的新主人!“

陆明渊挥剑阻拦,却被陆明川的青铜镜反弹回来。千钧一发之际,林砚将两块残片按在胸前,青莲印记爆发出璀璨光芒。石镜命轮的残片在空中自动拼接,映出九江三绝的虚影——烟水亭的月光化作银纱,锁江楼的江风凝成锁链,云雾茶的灵气聚成牢笼,将陆明川死死困住。

“不可能...“陆明川发出不甘的怒吼,“你明明还没完全掌握石镜命轮的力量!“

林砚感觉体内的石镜纹路与残片产生共鸣,无数信息涌入脑海。他终于明白,石镜女仙并非纯粹的邪恶存在,她的力量源于九江大地的灵气,却因桓伊的贪婪而被扭曲。真正需要封印的,不是女仙本身,而是那份被欲望污染的力量。

“星遥,把沈家手记给我。“林砚接过古籍,在月光下翻开夹着枯叶的那页。当他将两块残片按在镜心岛的图案上时,书页突然化作流光,在空中勾勒出完整的归墟封魔阵图。

陆明渊见状大喜:“原来如此!镜心岛即将现世,这是彻底解决石镜命轮危机的最好时机!砚儿,你能感觉到第三块残片的位置吗?“

林砚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石镜纹路的牵引。他的意识顺着九江的江河脉络游走,最终停留在鄱阳湖底的某处。那里,第三块残片正被缠绕着青铜锁链的巨蚌守护,蚌壳上刻满了周家先祖的封印咒文。

“我知道在哪了。“林砚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在前往镜心岛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九江城的杏林草堂旧址。我能感觉到,那里藏着解开石镜女仙之谜的关键。“

夜色渐深,三人站在鄱阳湖的码头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神秘岛屿。林砚握紧手中的石镜残片,手腕的墨纹与九江的灵气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