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墒冢鸣鸾

雷火峰的雪裹着星砂,陆云卿攥紧黥面麦种踏过尸浆冰层。种皮搏动处传来沈清徽的心跳,每一次震颤都在《青囊书》残页灼出新卦:“掘墒七尺,葬种引鸾。”

祭坛废墟下暗藏青铜墒沟。当他以玉笛掘开冻土时,沟底突现三百具星童冰俑,俑身缠绕的麦根直通中央冰棺——棺内柔福帝姬本体胸插半截焦尾琴,琴弦延伸为噬星蛊的脉络,每根脉络都涌动着《齐民要术》的异化刻文。

“陆大人竟送来帝姬的黥面?”王元宝的黄金面具自冰棺浮起,面具边缘生出麦芒状倒刺,“可知这种皮刻的正是显德血咒?”面具突然裂开,内里柔福帝姬的金瞳迸出光柱,光中显影周世宗将星髓注入童尸的场景:“噬星蛊本就是郭荣炼星的残渣!”

五更梆子催动冰俑复活。星童们手持青铜耒耜刺来,刃口滴落的尸浆在雪地蚀出《河防通议》的治蛊图。沈清徽的心跳突然加剧,黥面麦种在掌心发芽,根须扎入陆云卿腕脉。剧痛中他看见幻象——沈清徽的残魂正被噬星蛊拖往柔福帝姬心口的琴孔!

“坎位!震三!”陆云卿嘶吼着劈断冰俑。玉笛触及冰棺刹那,棺内帝姬突然睁眼,琴弦将黥面麦种拽入胸腔:“青鸾该归巢了...”噬星蛊脉骤然暴长,整座雷火峰开始青铜化。

峰顶浑天仪忽降光柱。光中浮出十二架星槎改装的耕犁,犁刃刻着沈清徽的蝶纹。陆云卿跃上主犁,见操控盘竟是放大百倍的黥面麦种——种皮裂痕处渗出沈清徽的耳语:“以墒为冢,断弦焚蛊!”

他驾犁冲向冰棺。青铜犁刃斩断琴弦的刹那,柔福帝姬发出非人尖啸。噬星蛊脉自断口喷涌,却在触及星砂时凝成麦穗。王元宝的面具在麦浪中溶解:“不可能...星髓怎会...”

“星髓本为生民计!”陆云卿碾碎最后琴弦。冰棺炸裂处,柔福帝姬本体化作青铜星秤,秤盘盛着三百枚带露麦种——每粒种皮都刻着星童的名字。沈清徽的残魂自秤杆浮出,青莲纹淡若烟痕:“该种冬至麦了...”

鄱阳湖忽起轰鸣。十二艘尸浆耧车破冰而出,车辕《耕织图》尽褪血色,露出底层的《豳风》篇。陆云卿推星秤入湖,秤盘麦种遇水即沉,湖底霎时绽出青莲海。

子夜,他在莲海拾到半焦尾琴。弦振时莲瓣齐诵《幽兰操》,声波中浮出沈清徽的完整星魂:“云卿,看墒痕。”

雷火峰崩裂处,三百道青铜墒沟拼成青鸾图腾。羽翼振展间,王元宝的黄金残骸彻底化犁,刃口“惊蛰”二字正渗出新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