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相背后的阴影

马蹄声在离村口十步处骤然停住。

玄色斗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坠着的青铜鬼面牌——幽冥教护法沈逸风。

他摘了兜帽，阴鸷的目光扫过苏昭颈间的玉坠，嘴角扯出冷笑：“裴将军，苏姑娘，墨使者已回教复命，我奉教主之命来接她。”

“接？”裴砚的玄铁枪尖压下几分，“她刚炸了村长家地窖。”

“那是怕你们翻出东西。”沈逸风抬手弹了弹袖中水晶，“苏姑娘不是想知道令堂死因？我不妨直说——当年苏夫人发现幽冥教在相府地下埋血晶阵，想报官。”他拇指碾过水晶棱面，“结果如何？你娘的血，可把那阵喂得饱饱的。”

苏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断枪在她手里发烫，识海灵鸟的尖啸几乎要刺穿耳膜。

她盯着沈逸风腕间银铃——和母亲血帕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水晶是引子，天凤血是钥匙。”沈逸风往前踏一步，裴砚的枪立刻横在两人中间，“教主说了，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既往不咎。否则……”他瞥向山神庙方向，“这村子百来口人，够不够祭一次血魂引？”

陆子涵的刀“当”地剁在脚边土块上：“放你娘的屁！”

“子涵。”苏昭按住他手背，抬头时眼底清明，“我跟你走。但得让裴将军和村民先离开。”

“昭昭！”裴砚的声音发沉。

“他们要的是我。”她转身抓住裴砚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玄铁铠甲传过去，“你带村民去清微山，找我师父。”又压低声音，“灵鸟刚才在我识海画了地图——地窖下面有密道，通向镇北王府。”

裴砚的手指在她手背上重重一扣，终究松开。

他冲陆子涵使了个眼色，两人架起两个受伤的村民往山神庙跑。

沈逸风笑出声：“聪明。”他甩了甩袖中水晶，“跟我来。”

苏昭跟着他往村外走了半里地，突然顿住：“幽冥教费劲心思抓我，就为复活前朝邪神？”

沈逸风脚步微滞。

“墨流苏说漏嘴了。”苏昭盯着他后颈的鬼面刺青，“你们想借邪神之力控制大晋。朝堂上有你们的人，连太子都被掌控了是不是？”

沈逸风猛地回头，眼里闪过杀意。

但很快又笑起来：“苏姑娘果然不愧是天凤命体，猜得不错。萧承煜那蠢货，以为喝了我们送的补药是圣恩，殊不知药里掺了蛊虫——”

“够了。”苏昭打断他，“我跟你走，但得先去皇宫。”

“你耍我？”沈逸风的手摸向腰间短刀。

“太子若真被你们控制，我现在跟你回教，他转头就能调兵围山。”苏昭退后半步，“我去确认他的情况，你们再动手也不迟。”

沈逸风眯起眼。

远处传来山雀惊飞的声响——是裴砚他们到了安全地。

他权衡片刻，冷笑：“行。但你要是敢耍花样……”

深夜，御书房的烛火被风扑灭。

苏昭贴着廊柱滑进窗，落地时鞋尖几乎没沾到青石板。

她摸出腰间的断枪，枪尖在掌心烫得发疼——灵鸟在示警。

龙案后传来翻书声：“苏姑娘深夜闯宫，是来取我项上人头的？”

萧承煜从阴影里走出来，玄色龙纹锦袍未束，发冠歪在一边。

他手里攥着半卷密报，封皮上盖着“幽冥教”朱印。

“太子被幽冥教控制了？”苏昭直入主题。

萧承煜的指尖在密报上一顿：“他们在我饮食里下了‘缠心蛊’，每月十五子时发作。”他掀起衣袖，手腕上爬着青紫色的虫纹，“但我早让太医院配了解药，每次发作前服下，蛊虫伤不了根本。”

苏昭皱眉：“那沈逸风说……”

“他们想让你以为我是傀儡，动摇你对朝堂的信任。”萧承煜将密报推给她，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三十七个官员的名字，“这些人都是幽冥教安插的棋子，我查了三年。”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苏昭旋身挡在萧承煜身前，断枪直指窗口。

月光下，墨流苏的银铃在风中轻响：“好一对苦命鸳鸯，可惜——”她的指甲划过窗棂，木屑纷飞，“真正的棋局，才刚开盘呢。”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融入夜色。

御书房重新点起烛火时，萧承煜盯着窗台上残留的黑雾，声音发沉：“她刚才用了‘影遁术’，至少要化灵境的修为。”

苏昭摸着颈间玉坠，识海灵鸟的羽毛根根竖立。

她想起沈逸风说的“血晶阵”，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血帕，还有地窖密道通向的镇北王府——所有线索像乱麻，此刻突然被扯出一根线头。

“明天，我要去镇北王府。”她握紧断枪，“不管幽冥教有什么阴谋，我都要连根拔起。”

萧承煜将密报收进暗格里，抬头时目光灼灼：“需要我调羽林军？”

“不用。”苏昭转身走向窗口，月光落在她肩头，“有些真相，得我自己撕开。”

窗外，三更梆子响过。墨流苏的银铃声混在风里，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