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派我们来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抬眼望向徐策，本打算坦然赴死的孙智空忽然开口。
他要争取时间，他要寻找机会，他要把他的想法传递出去！
事关重大，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绝不能忽视。
“哦？”
闻言，徐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事实上，早在看到孙智空等人的时候，徐策就已经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的猜测没错，前来围杀他的这些人，就是他的任务目标——
那些仙苗出身的新晋外门弟子！
也是不知名天尊口中的脏东西！
然而。
就在孙智空念头飞转，思考该如何拖延时间，创造机会的时候。
“嗤！！！”
亮蓝色的雷光从惊雷棍的断面裂痕中涌出，瞬间轰碎了孙智空头颅。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孙智空的手仍在努力向怀中探去：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能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然而，孙智空不知道的是。
他只要再多活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能看到栾天云扛着两具尸体从远处走来的一幕了。
“噗！”
转眼看向栾天云所在的方向，徐策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栾天云：？
“没什么，我忽然想起高兴的事情。”
栾天云本就身材纤细，如今一左一右扛上两具尸体之后，整个人就剩一双脚和半边脑袋在外面，看起来确实有种诡异的幽默感。
“人齐了？”
眼见栾天云将尸体放了过来，徐策收起笑容，语气严肃。
“齐了，就他们五个。”
“干得不错。”
“……”
搜肠刮肚半天，栾天云终于面无表情地憋出了一句：
“还是你料事如神。”
从她的视角来看，孙智空等人确实是被徐策完完全全算计到死的。
将时间倒回到四天前。
栾天云前脚刚做完“清剿灵兽”的任务，后脚就按照徐策的要求，租借了一只栾鸟，一边休整，一边赶到了地洪山脉。
利用奴印间的传音功能，她和徐策相互配合，成功找到了正在追踪徐策的于树。
然后，就是经典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剧情了。
围杀开始，于树用青柳刀偷袭徐策不成，被栾天云一击必杀；
根据徐策的提示，她转头又在桦树林中找到了使用“小五行御术”的修行者，再次得手。
至此，孙智空一行五人尽数覆灭；徐策和栾天云一个实力碾压，一个潜行偷袭，皆是衣角微脏。
当然，单从纸面实力来看。
就算没有栾天云，孙智空等人大概率也不是徐策的对手；
可如果这样的话，徐策就很难将孙智空等人赶尽杀绝了。
——最起码，他就很难找到修有潜行敛息功法的于树。
“……”
颇有些意外地看了栾天云一眼，徐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能听出来栾天云是在尝试拍马屁，不过……
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收回视线，徐策看了一眼已近黄昏的天色，没有再纠结下去。
距离七天的期限尚有一夜，他要加快速度了。
“把那两具尸体摸一下，摸完再帮我挖个坑。”
随口对栾天云交代一句后，徐策正欲摸尸，面色忽然一变。
下一刻。
“嗡————”
一股莫名的波动从徐策身上荡开，吹散地上的枯叶；
与此同时，星星点点的七色十字光点从孙智空等人的尸体上飘出，如群鸟归巢般，尽数融入了徐策的体内。
“给我护法。”
留下一句话，徐策立马盘膝坐好，进入了内视状态。
视线上浮，尚未得到开辟的虚无识海之中，从孙智空等人尸体上浮现出的七色十字光点，正在向胜意经变化成的字符投去。
看到这一幕，徐策心中升起一股明悟：
这些七色十字光点是被胜意经引动出来，只有他才能看到！
一念至此，他正欲退出内视状态，询问栾天云，就听到：
“哗啦啦————”
七条无根无源的铁索从虚无中浮现，牢牢锁住了他的识海。
随后，没等徐策反应过来。
“咔！咔！咔！”
伴随清脆的崩解声，五条铁索应声而断，仍剩两条。
什么情况？
见状，徐策的动作一顿，皱起眉头，心下充满疑惑。
这给他干哪来了？
这还是他的识海吗？
——先后出现的异状，着实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好在，一道声音的出现，成功解答了他的疑惑：
“还剩两个。记得在成就金丹之前，再来一次镜界。”
语气轻佻，尾音上扬……
这是那位不知名的天尊！
话音落下，剩余的两条铁索隐没。
在识海中静立片刻，徐策眉头紧皱又舒展，逐渐反应了过来。
莫名波动和七色十字光点是胜意经的效果，铁索则跟那位不知名天尊有关，二者得分开来看。
“去掉五个，还剩两个……”
默念一句后，徐策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
仙苗出身的新晋外门弟子共有七人，孙智空一行刚好是五人，剩下的两个分别是食气一脉的赵云裳，以及观感一脉的穆重归。
想通这点之后，这七条铁索的含义就很好理解了。
“这是那位天尊给我设下的禁制？以防我光拿钱不办事？”
徐策有些无奈。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虽然他确实有过逃单的念头，但这不是没逃吗！
还有！
既然你都设下禁制了，那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唉————”
叹息一声，徐策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消化七色十字光点的胜意经字符，转头退出了内视状态。
“栾……诶？”
睁开眼睛，徐策正欲发问，就发现栾天云正面色紧张地挡在他的面前。
而栾天云身前，是体表已经被淤黑腐泥覆盖的孙智空等人。
四目相对，栾天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慌：
“咱们……咱们不会还在镜界中吧？”
“你想多了。”
上前几步来到孙智空的尸体旁边。
短短数个呼吸过去，孙智空体表的淤黑腐泥就仿佛被“擦除”了一般，毫无痕迹地消散了。
跟在镜界中不同的是，孙智空的尸体并未完全化为淤黑腐泥消散，反而留下了一具布满伤痕的尸体。
环视四周，其他尸体俱是如此。
“嗯？”
上前几步来到尚有全尸的吕行身前，徐策看着尸体的容貌，瞳孔微缩。
这具尸体确实是吕行的无疑，可这伤痕……
垂眸望向吕行心口处的贯穿伤，徐策摇了摇头。
这明显不是他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