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严谨

“一定及格。”

“为什么？”邢露小心翼翼地追问。记得她上次数学及格，还是去年春天。

程默看着她的眼睛，回答：“我说你能，你就一定能。我很严谨。”

“我相信你。”

邢露看见他的眼睛，听见他的声音，选择相信，笑靥如花，红了脸颊。

少女的心被抢走了。

被一个少年在不经意间，永远的，抢走了。

程默划的重点，和杨老师划的重点，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甚至说杨老师教了31年高中，带了11届高三，划的重点肯定比程默更准确，更好。

但是，杨老师叫邢露看教材，邢露绝不可能看教材。

程默叫邢露看教材，她立刻马上看。

鼓励她学习的话，她没听过一万句也听过五千句。但别人不管说多少句，都抵不过程默说一句“我说你能，你就一定能”。

只是因为是他说的，所以，才愿意相信。

至于数学能不能及格，要是没及格，程默说的是不是假话，已经不重要了。

她愿意相信，哪怕是假话也愿意。

即便，要去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

至于程默的话。

他说这话一方面是基于对邢露数学水平的判断。另一方面是说句话哄小姑娘开心，顺嘴的事。

即便邢露最后没及格，她也不会因此而更难过。

反而，会因此宽心，多考两分。

一句话的功夫，程默收获了一把糖果，邢露收获了一天的好心情，两全其美。

邢露没和程默说太久，因为还有其他同学来找程默问题。

可能是重生的缘故，程默讲起题来，比从前更加透彻易懂，语气也更加和缓。

以至于，每到课间，他的课桌前都围了一群同学。

排在后面问题的同学，往往要等两三个课间才能轮到。

这样效率太低。

程默微调了一下讲题模式，引入了医院挂号的制度。有人要问数学题，就先到他这里拿个号，登记。

拿了号，就可以回自己的座位上等。

问完题的同学，就把下一个号的同学叫过来。

而且，吃饭最重要，原来他是答应了就得做到，所以才愿意先帮同学讲题，再吃饭。

但如今不然，程默不仅引入了挂号制度，还加入了限号。

他每天上午答疑，就答8个题，限8个号；下午答疑，就答10个题，限10个号；晚上答疑，就答4个题，限4个号。

这样做，答疑的效率提高了，休息时间也提高了，其他同学的问题体验感也上来了。

一举多得。

与此同时，程默还多了个绰号，叫“程大夫”。

周华调侃他：“程大夫医脑子不灵，百医百灵。”

这样搞，程默就把自己作为学习资源量化了，在班上的人缘变得更好了，无形中提高了威望。

开他和夏蓉玩笑的人，很少。

至少，没开到程默面前，甚至都没开到周华面前。

就是三两个好事的女生私底下在QQ上聊两句。

这些程默不知道，夏蓉就更不知道了。

她连续请了三天的病假，直到一模考试当天才来。

为了模拟高考的气氛，早上8点20分，教学楼清场。

学生们矮矮的聚在橙红色的教学楼下，一片又一片的聚着。

程默拿着透明笔袋，坐在映山红花坛边缘，拿着语文理解性默写清单背诵。

蓝天积着灰云，像泼了咖啡的棉被。

云把红日盖住了，光好难照下来，四处都有些阴沉。吹过来的风是湿润又冰凉的。

感觉快要下雨了。

尽管此时要求学生不能进教学楼，但程默借故老师找他有事，上去拿了把伞下来。

他走下来，没多久，就下了凉凉的细雨。

雨小，可以不用撑伞，伞拿在手里有些累赘。

程默还是撑开了。

广播在雨声中响起。

“请考生凭准考证进入考场，对号入座。”

此时距离考试开始，还有30分钟。教学楼守门的大爷打开铁门，学生着急的挤进窄门。

程默不为所动，右手撑着黑伞，拿着语文理解性默写资料背诵。

现在上去就不能复习了，多看一眼是一眼。

能不抄三百遍，还是不要抄三百遍的好。万一，正好就复习到考的那句了嘛。

直到其他人都走干净了，程默依旧站在教学楼下复习。

忽然，他感觉伞被撞了一下，抬头，看见了夏蓉。

夏蓉穿着校服长袖白衬衫，及膝校裙，黑色长筒袜和小皮鞋站在他面前。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冷若冰霜。

程默看着她，等她说话。

雨滴落在伞上，“哒哒哒哒”的响，雨帘从伞沿落下，像把他俩分隔在不同的空间。

“那天，谢谢你。”

“没事。”程默顿了一下，问：“后来，你那道题搞懂了吗？”

夏蓉垂下眼眸，语气稍微轻快了些：“懂了。”然后，她攥紧伞柄，看着他的眼睛，小心地问：“那天的事，就是我妈打我的事，你不会告诉别人吧。你有告诉别人吗？”

“没有。”

程默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那双在雨中忧伤的眼睛，语气温柔：“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说出去。”

夏蓉鼻子一酸，声音沙哑了些，说：“谢谢。”

她旋即笑了，好似云淡风轻地说：“其实，我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家长都这样，他们都这样。好多家长都这样……”

“所以，我可以理解。她是为了我好，才这样的。”

“你也别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程默放缓语气，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放心。”

“你知道就好。”

夏蓉握紧伞，眼眶发烫，快步走向教学楼。走到教学楼前，转身回眸，对他说了一句话。

“祝你考试顺利。”

程默温柔地说：“多谢。祝你，开心快乐。”

瞬间，夏蓉感觉心脏被炙热的太阳灼伤了，剧烈地疼痛起来。一双杏眸含着清泪，娥眉微皱，不耐地瞪着他。

“你管得太宽了。我高不高兴，关你什么事。我们什么关系？”

“普通同学关系。”夏蓉自问自答道。

程默温声道：“比起考试顺利，祝你开心快乐，更好。”

“别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