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情绪没什么波动。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事，他早已见惯了。
只是觉得眼下这个时代，算是大申王朝历史上的大争之世。
这不知是好是坏。
但对方休来说，他认为或许还是利好偏多。
往常一个时代，往往出不了一个至高武圣，甚至先天四层的小武圣都极为罕见。
而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明确有一个强悍的四层武圣祖妖。
类似境界的武圣大概率也存在，潜伏于暗处，为成为至高武圣而殚精竭虑。
那么对方休来说，就存在更高可能突破至高的概率。
成为四层武圣的途径很好寻，江湖上的各大名门或多或少都有线索，出过四层小武圣或是接近小武圣级别的先师。
但至高武圣，起码现在方休还没有任何信息。
询问怜雅，怜雅也懵懂不知。
在逆命司的情报库中，怜雅从未见到过类似的蛛丝马迹。
不知是管控严格怜雅还不够资格，还是情报库中根本没有至高武圣的信息，只有类似祖妖的强者，或许才亲身知道一些信息。
“所以未来针对祖妖，不光是为了这个世界的资源，也是为了更高境界的突破，不接触这等强者，只怕万难成为这个世界的至高武圣······”
方休对自己心里有数，这个世界武道昌盛，那么多武者都罕有人突破至高武圣，就算自己获得成为至高武圣的秘籍或情报，可能也没法成为至高。
但好歹是一个途径，大概率拥有筑基级别战力的一个可能。
方休觉得成为至高武圣再难，应该也不会比自己成为筑基修士更难。
以自己的条件，要想在修仙界按部就班修成筑基，基本和登天无异。
纯属白日做梦。
而依靠大申世界的武道，是一个相较而言可行性更高的选择。
远的不说，光是成为先天三层大宗师，比拟炼体后期修士的战力，就让方休在小丹镇的生活，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如果换成以前，在紫竹山遗迹爆火，四周治安堪忧的情况下。
方休势必难安，要么挖地道，要么花灵石，求附近街区的炼气中期强者庇佑。
但现在，方休什么都不用做。
炼体后期级别的修士，在底层修士中，已是强壮存在。
他为了两界树的秘密不暴露，而低调生活。
若是这力量的来源见得光，那方休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
许多人都得上赶着给方休进供。
附近开半掩门的女修士，更得试探能不能让方休白嫖，然后期翼获得方休的庇护。
在无法无天的修仙界，交易往往都是依靠实力平衡决定的。
修为低的女修，要想不被人白嫖死，就得找实力强的修士做利益共同体。
光是这种另类分红，炼气五六层或是炼气后期的修士，就能吃饱饱，是许多普通炼气前中期修士，无法想象的财富。
······
方休觉得如果没有这个世界的资源，那一旦方休突破先天四层武圣境，拥有堪比炼体巅峰修士的战力。
或许他会按捺不住到荒野去，然后潜伏在一些修士经过的地方，做一个杀人夺宝的行当。
这是非常合理的选择。
已经足够强大，要想更加强大，就得侵吞别人的财富和资源。
修仙，修得就是成为更强者的道。
一切利好自己成长的事项、行为、选择，都无法以道义来谴责。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死后，又岂管洪水滔天？”
古语有云，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方休在修仙界生活十年，他对此的理解是圣人制定了道德标准，盗贼行径是恶的。
而从古至今，都有人从事盗贼这个行业。
那么只要圣人制定的这套道德标准不毁灭，大盗始终存在。
“可能成为大盗的，才是吾辈楷模。”
想想自己十年如一日，从十一岁就开始给丹鼎宗贡献。
从最基础的喂养灵兽，种植药田等工作开始，一边修行一边提供劳动力。
临了临了，年纪大了潜力无了，就被扫地出门，并且还欠了丹鼎宗一大笔培养费。
甚至刚才方休回修仙界去购买中品禁制符，还是靠着老面孔，身为下品丹药师的信誉，才从铺子里成功赊借出一张禁制符。
方休之前依靠钟家宝库药材积攒的那些灵石，在购买了纯阳丹后，就所剩无几了。
不足以支撑十七块灵石的巨款。
回头到了镇子上，还得含辛茹苦的做牛做马，靠炼制丹药为购买符箓的欠款买单。
“这种落差······”
方休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有种暴虐情绪无以发泄。
他在尸横遍野的匪寨中走了一圈。
看着凡人如杂草躺在地上，尸体青黑、空洞，灵魂回归天地，好似从未来过。
他轻声道：“好歹，我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不远处缀在后面的怜雅胆战心惊，七上八下，不知道方休会不会因为触景生情，而斩杀自己。
一个人的想法总是多变的，怜雅不是方休肚里的蛔虫，不知道方休会不会心怜无辜，为了这些惨死的人类而突然杀自己祭天，发泄情绪。
方休指间弹出一团火焰，鹅卵石大。
他没想到自己成为炼气四层，火弹术远胜从前后，第一次应用居然是用来给几百人火化。
熊熊烈焰开始吞噬匪寨中的一草一木。
怜雅看着不断从方休指间弹出的火弹，如看神迹。
“这种手段······是什么武功？”
方休瞥了她一眼。
怜雅一个激灵，忙跟着帮忙，将匪寨中的尸体集中在一起，让火焰燃烧。
等一把大火过后。
尘归尘，土归土，方休带着怜雅离开，往府城而去。
路上，怜雅乖巧无比，看向方休的目光充满敬意，偶尔闪过一丝深思。
她隐约觉得，方休背后充满秘密。
且是大秘密。
“或许······祖妖大人和他比起来，也没有什么优势，两者是五五开的局势······”
想到这，怜雅觉得自己的性命应该不会在旦夕间不保，可能还能多活几年。
至于长命百岁。
自从成为逆命司的成员，变成不人不鬼的存在后，她就断了这种念头。
何况，她的手中沾染的人血，何止千百。
“如果有地狱，我一定是掉进最深层的那个······”
马车中，怜雅缩在角落，抱膝将头深深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