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慌不择路

“哦,你们之前有什么商量。不妨讲出来让大伙儿听听。”

程浩堂这个掌柜当街被人扇了一耳光,本就压着一肚子气,听到马定远有说漏嘴,也是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

“我忘了,见不得人的事讲不了。瞧我这脑子,整天算账,都糊涂了。”

马卫国还是维护自己叔叔:

“我们说好了,若是聚灵楼的问题,就让你们给这些买主退钱;若不是,我们给你磕三个响头,权当我们不明事理。”

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马卫国居然对着赵骁峰先磕了一个头:

“我先磕一个,就当是你救活我妻儿的诊金;若你说的不是,你要为我死去的妻儿磕上五个头。”

“将两人抬到附近的医馆去。”

聚灵楼的两个伙计被主事和二掌柜推了出来,抬着草席进了医馆。

一进门,医修下意识地利用真炁号脉,脉象全无,死人之相。

大夫抬起头,想让他们节哀顺变,又看到了赵骁峰。

不是别人,这大夫正是谢晋。

“小兄弟,你上次……”

“人多眼杂,休得多嘴。”

谢晋只能点点头,让两个学徒跟着赵骁峰,把人送上去。

屏退杂人后,赵骁峰将白布褪下,露出两人完整的“尸身”。

这俩人的症状想起了宋慈夫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会又关于妖女的意外收获。

他掏出点睛笔,描摹起两人的“死状”,并去掉了表面的伤痕。

利用绘灵的手法将“生气”的道韵,从深处拉回到人体循环的周天。

再结合点睛笔变画为真的能力,“复活”这对母子。

赵骁峰收起法术,将门口的伙计唤回,让他们抬回去。

这次马卫国很沉得住气。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在众目睽睽下,这对“死去”好几个时辰的母子居然喘上了气儿,脸上也开始有了血色。

大家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赵骁峰。

传说中,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迹居然就发生在眼前。

“真是神了。”

谢晋差点被这一手迷住了。

他想起来刚才的脉象,细细辩证。

有微弱的生气蕴含其中,症状和前两次的毒差不多,只不过这次的剂量更大,表现出了看似截然不同的症状。

这次他的诊治也不一样,并没有将毒素全部解出来。

而是某种秘法,将生气勾了出来,使得这对母女恢复生机。

马卫国跪了下来:

“是在下冒昧了!”

赵骁峰挡住了:

“我知道你有难处,你是保家卫国的将帅之才,不必为我这等小人物磕头。你妻儿的症状,到这里来,我能处理。”

赵晓峰将一张纸条塞给马卫国。

他刚刚看出来了,马卫国知道他妻儿只是中毒,是和他叔叔提前商量好了。

能讹到钱,他叔叔就给解药。

马卫国心里明白,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正挤出尴尬笑容的马定远。

这下子,他也不必忍气吞声,再配合叔叔上演着出拙劣的戏码。

“如果我没有记错,昨晚是你通知我们,让我明早媳妇带着儿子到你家唠唠家常,联络联络感情。”

“是,是。”

“那你解释一下,墙压死了人,难道是这小兄弟真的能让人去而复返?”

“这……”

马定远皱紧了眉头,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把当下这个局面糊弄过去。

会仙居的人明明说此毒只有他们有解药,而且这假死状态没人能分得出。

这下糗大了!

“我来说吧,你痛恨你哥儿子一家美满,假借走亲访友之名,故意下毒,随后制造出灾难的假象,栽赃嫁祸于聚灵楼。”

“而栽赃嫁祸给聚灵楼,除了对你来说能获得一大笔赔偿,还能制造出聚灵楼符箓品控不过关的舆论。”

“所以说你下的这个毒,究竟是什么人交给你的呢,我很好奇。”

赵骁峰也具备宋慈的几分神形,戳穿了这个并不复杂的伎俩。

周遭的看客也觉得这个推论很是合理,再结合会仙居入驻的消息。

只是不愿意戳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毕竟是汴京来的过江龙,谁知道它背后有没有什么大人物呢?

人群中不少人想到这点,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都和没事人一样散开了。

没一个人为赵骁峰叫好。

“按照仙宋律,你这已经是谋杀了,我已经通知衙门来捉你。而且修士戕害凡人,你真不怕因果?”

马定远心中突然生出恶寒,逐渐蔓延到整个身子。

虽已入秋,临近中午的太阳居然没有一点点暖意。

“我说,我都说,是……”

他话还没说完。

只见一道碗口大小的霹雳于晴空落下,不偏不倚地砸中他。

雷霆散去,这人早就成了一团糊糊。

“因果报应啊。”周围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避犹不及,彻底散开。

赵骁峰抬起头望向天际。

刚刚点睛笔,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修士气息,用符箓伪装成天罚,杀人灭口。

想必也是会仙居的人玩的这一手。

江宁府,会仙居。

幽暗的房间中,烛光摇曳,照亮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侧边,玉床上那玲珑有致的曲线、温润如玉的肌肤,令人浮想联翩。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呀,差点就坏了官家的旨意啊。以后可不能为了制造效果,去招惹一个七品的修士啊。”

“都怪小人疏忽,刚才我已经亲自前去处理。耗费一张丙等雷罚符,应当没有人能发现。”

“至于这样大费周章吗?”

那人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一点也不敢抬头看向这妖女。

尉迟黛瓦咯咯地笑了起来:

“逗你玩呢,只要事情还在控制之内,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遵命!”

“对了官家还交代了一件事情,圣上让你们尽可能把这里的交易搅浑,尤其是大多修士依仗的低等内城。”

那人面露难色,硬生生想了半天:

“不是我不想为官家,而是太难了。我们从汴京逃出,不管是货,还是银两,都严重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赵令畤,你能考虑到这点,官家也考虑到了。这些年你贪墨不少,只要肯掏出来,我相信,官家可以考虑既往不咎的。”

赵令畤眼神阴沉了下去,甚至能听到牙咯吱咯吱咬的声响。

他抬起头,想要争辩一番,却光滑裸露的后背迷住,竟忘记了要说什么。

尉迟黛瓦转过身来,胸前抖动了两下,翘起二郎腿。

他看着这个已经入了迷的老头子,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讥笑。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算是默认了。我和官家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呀。”

话音刚落,赵令畤才回过头来,看向玉床,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