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糖衣吃掉

萧特末冷笑一声,我不抛出这么肥美的土地,你个小兔崽子会心动?

饵,本都统已经抛出去了,夏军吃不吃得到,吃不吃得下,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萧特末压低声音:

“驸马何必试探?

陛下如今只求打通东征通道,平定叛逆,哪顾得上边陲?

只要战报漂亮,本都统自会上奏‘暂借夏国驻防’。

至于‘暂借’多久……呵,辽夏既为姻亲,疆界之事,来日方长。”

他刻意加重了“姻亲”二字,暗示联姻带来的政治捆绑。

无所谓了,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点草。此等细枝末节,陛下不甚关心。

李仁爱终于展颜,举杯相敬:

“都统果然痛快!既如此,外臣必竭尽全力,让金贼首尾难顾!”

萧特末为何如此大胆?他算是想明白了。

一、要帮助辽军打通东征通道,平定南京道叛逆!

这就必然要跟金贼的西征主力碰上的,不然人家会让你过去?

二、辽帝和大军如果东征平叛,一旦成功,肯定就盘踞南京道了。西境边陲,短期内,怕是再也顾不上了。

反正现在此地也在金贼囊中,不如拿出来丢给夏国。

夏国有本事拿,自然要在西边和金国撕咬的不可开交,帮助南京道分摊金国的军事压力。

而且,暂借!

名义上,夏国只是帮助驻守,以后辽国恢复强盛了,还是能再拿回来的嘛。

夏国没本事拿,大辽也不损失什么,反正都不在大辽手里。

萧特末的筹码,实则是“割让辽国未来利益”换取眼前喘息之机,顺便巩固其个人威望权势。

但对李仁爱而言,这正是扩张势力的绝佳机会。

先跟着辽国,跟金国碰一碰,让金国难受了,金国自然就会想着分化辽夏!

历史上,夏国被金国一战打没三万大军,金国还能主动招揽夏国,给与夏国土地,现在,金国要分化辽夏,不得多给点筹码?

唯一头疼的是国内,李乾顺还有几十年可活,马上还要帮他造出若干亲弟弟出来呢。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先把手头的大军拉起来,才有不败之地!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我军大营,还有许多我父王为陛下准备的礼物,外臣直接安排人送过来么?”

李仁爱随口问道。

萧特末叹了口气:

“捺钵的状况,驸马也看到了,粮秣尚可,贵人用度欠缺。

我也不跟驸马客套,这就派人马去领取。

只望贵国的礼物,能叫贵人们宽心一些。”

李仁爱只是将财货分发一空,很多好物,分给将士们也是无用,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上,以后说起来,辽国皇帝也是收到了夏国礼物嘛。

“外臣这就安排!”

萧特末道:

“驸马暂且不用回去,叫几个亲卫足矣。

等会陛下给夏国国主的国书,我带你先看看,可还妥当。

这点薄面,老夫还是有的。”

李仁爱一听,还有这等好事?果然是盟友才有的待遇啊!

辽国这边有萧特末配合,那不就是两相配合,欺瞒夏国国主了?

萧特末没想过几年后,夏国国主会父子相残,纯粹是卖个小人情,夏国世子的自吹自擂,如何比得过通过辽国的嘴,说些好话?

萧特末也不知道,他抛出的“前套”那个巨大的饵,能钓夏国多久。

那么来点小恩小惠,大家互相有需求,合作才能维系下去。

他虽然也是个都统,但却不能独揽军事大权,因为他之前大败与金贼,皇帝任命他做都统,纯粹是矮子中选高个。况且还有个知北院枢密使事的都统耶律马哥呢,人家打仗的本事比他厉害,他不能松懈。

此外,马哥手下还有个宗亲耶律慎思,打仗的本事也不错,不像他的儿子萧仲恭,三十多岁的人了,只能护卫辽帝左右,却统帅大军不得。

乱世最重军功!

他萧特末能不战战兢兢,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

有了萧特末的帮助,辽国对夏国的国书,侧面印证了李良辅的战报,而且辽国这边直接点名,要以夏国世子为辽夏联军征东行营的夏军统帅。

因为李仁爱,将是辽国正儿八经的驸马。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这个位置了。

国书上,自然还要夏国支援各类兵员粮秣军械,作为迎娶辽国公主的聘礼。

使者带着国书,快马加鞭,送往夏国兴庆府。

晚上,天祚帝又赐宴,这次换成了草原上的BBQ,不然大帐内闷热,谁也受不了。

夜幕下的捺钵营地篝火冲天,烤全羊的油脂滴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混着马奶酒的酸涩气味在人群中弥漫。

不止如此,还有铁锅炖大鹅……牛、鹿、雁、鹜、熊、貉肉,鲜肉是鲜肉的锅,腌肉是腌肉的锅。

但不管哪种,端上来的肉,都是大块大块的。

需要拿刀切了吃!

李仁爱的餐桌上,还摆着许多的小碟小碗,看别人的吃法,应该就是吃肉时蘸的调料了。

给他一种恍惚间穿越回现代,吃烧烤,吃火锅的感觉。

东北小烧烤,东北的铁锅炖,难道起源于此?

天祚帝斜倚在竹篾软榻上,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金柄匕首割肉,目光却扫过席间神色各异的众人——萧特末正与李仁爱把臂言欢,而耶律慎思攥着银杯的指节已然发白。

他对萧特末的位置觊觎已久,觉得萧特末如此不知兵,全靠关系腆居高位,于国无利。

“驸马远道而来,总不能只吃些烟火气。”

耶律元宜,耶律慎思的儿子,看父亲气愤的样子,突然拍案起身,“听闻夏人擅射,不如比试三箭助兴?”

他刻意咬重“驸马”二字,眼角瞥向帐后——蜀国公主的侍女正悄悄探头张望。

李仁爱有点莫名其妙——我就吃个小烧烤,你找我比试什么?

萧特末脸色一沉,轻轻提了一嘴:

“宗亲耶律慎思的儿子,他父乃都统耶律马哥手下大将。”

李仁爱微微颔首。

对头啊!

那无所谓了。

刚刚人家萧特末老驸马都差点让他亲自撰写给夏国的国书了,他得小小的回报一下。

李仁爱道:

“孤堂堂夏国世子,刚刚歼灭一支金贼。

你让孤射,孤就射,你当你是谁?

除了舅皇,谁人可驱使孤?”

“你——!”耶律元宜被李仁爱怼的说不出话来,这话他怎么接?

他只得撇过这个话题,“你就说你敢不敢啊!?”

李仁爱看着这个年轻人,说不过自己,还试图激将,呵呵,这招对他李仁爱最没有作用了。

不来点好处,他不要面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