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刘二小姐

第一排的中间,双才女的背影总让人不自觉行了注目礼。

沈如林表面若无其事,但心里已经崩溃了,翻着手中的《女论语》,头有些疼。别说她高考之后脑子差点还给老师,就说这和传统论语有出入的内容,她一时间实在是消化不了。

上午的理论课过去,沈如林表面上腰板挺直,背地里眼眶都湿润了,不是难受的,是困的。

而徐明安同样的表面上在认真听学,但一上午的注意力都在沈如林身上。看她这一副专注听讲的模样,貌似和以往没两样,但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怪怪的。

而下午的实操课,沈如林感觉舒适多了。女工本就不是女主最擅长,沈如林小时候衣服都是自己缝的,甚至还能自己绣些小花补补窟窿,要在表面上让人看不出来她达不到精通还是不难的。

女工课看的是手巧,学生间偶有几句闲聊陆先生也是不在意的。沈如林绣着绣着有些无聊,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越哼越起劲,手里的活儿都不自觉快了些。

沈如林沉浸得很,一点也没发现旁边的几人手里的动作都停下了,连徐明安都不自觉在心里跟着她哼的曲声律动而点着拍子。

徐明安向来不扭捏,有话便问:“你唱的这是什么曲?”

“嗯?”沈如林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跟自己说话,“你说这首歌?”

“这韵律从未听过,你会谱曲?”

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眼中带着震惊和羡慕。

却见沈如林摇摇头,“怎么可能,这可是周……呃,一位周姓男子所谱。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听过很正常!”

右边却多出了另一道声音,“呵!我就说嘛,谱曲启是人人都会的!”

沈如林挑眉看了一眼她,并没有理会。

这说话之人是布政使司参政之女,刘蔚然。她早早便将这座位表牢记于心,现在通过座位去认人方便多了。

这刘蔚然也不知和女主有什么隔阂,总是不喜欢女主清冷的作派,鼓捣着女主和徐明安挣谁才是文和书院才女之首。无论谁坐上了这首位,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沈如林实在不知这掺和的意义在哪。

刘蔚然见沈如林竟然不理她,有些憋得慌,“喂!你这谱子哪来的?我买了!”

沈如林皱眉,“你见我这像是缺银子的样子?”

“你藏着掖着作甚!难不成怕谱子让我们知道了,以明安的能力,弹唱得定比你出彩?”

“我就奇了怪了,为何刘家二小姐总是喜欢事事拿徐小姐出头,这般明目张胆的,听着倒像是利用。”沈如林往左边转头看向徐明安,“你要听她的挑拨?”

虽然她和徐明安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但徐明安是聪明人,该看破这一层道理。

徐明安没想到她直接挑破,直勾勾的便问向自己。

刘蔚然有些急,“明安,你别听她的!”她瞪了一眼沈如林,“你别颠倒是非!”

沈如林摊摊手,“那你别跟我说话呗!”

“你!”

其他人手里的动作没停,但耳朵都竖的高高的。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往日的沈三小姐。可却实在是有趣得紧,比起往日那冷冷清清的模样,现在竟反过来将这刘二小姐噎得说不出话了!

“咳咳!”

这短暂的辩论赛,终究是在陆先生的警示下结束了。

沈如林和沐池雅说了她要去挑水,让沐池雅帮她去把膳食拿回斋舍里,她晚上回去再用。

这一散学,沈如林就一溜烟的离开了,完全不给那刘蔚然和她说话的机会。

刘蔚然气吁吁地叉着腰,“她是兔子投胎转生的吗?!”

而兔子沈如林只想着提着大木桶直奔到山边。这泉水就在斋舍的后边,不远,但隔着巨石山和斋舍的高墙,所以得绕着小路到前边才能把水提回去。

沈如林好动惯了,别的小姐估计是提不动的,也不知道那程暮春从哪里看出来她行的,直接罚了个这么难的任务。她确实手劲是有些的,但耐不住跑这么多趟啊,这缸都比她肚脐眼还高了!

刘蔚然回到斋舍的时候,没想到竟见到沈如林提着个桶往缸里面倒水,她一下子来兴致了。

“呀!怎么有人做着下人的活啊?这不沈三小姐吗?”

远远便撇见来人的沈如林完全当听不见,扒在缸便往里探。

诶,怎么才装了四分之一?这缸会吃水的吗?

又被无视的刘蔚然直接质问守在门边的嬷嬷,“她这是怎么了?”

“回刘二小姐,这是院长的吩咐。”

刘蔚然微微蹙眉,不是说院长在沈府为这沈如林出头了吗?怎么回来又罚她?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刘蔚然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径直走到沈如林身边,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沈三小姐以为是攀上院长了?诶~这罚得可真重啊,我都有些心疼了呢!”

说罢,抬脚一脚踢向了地上的木桶,木桶底下的泥蹭在了沈如林的裙边后,滚到了远处去。

沈如林真是无语了,有病去治好吗?

下一秒,她的眼眶开始蓄起泪水,突然间柔弱的倒在了缸边,只有扶着刚才不让自己跌在地面的砂石上。又哭哭哒哒地说着:“刘二小姐不让我提水,那我便不提就是了!嬷嬷是看见了的,若院长问起来,嬷嬷如实回答便好。”

嬷嬷一听,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眼珠子滴溜着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着。

刘蔚然被她气笑了,“沈如林你疯了?!”

这时候回斋舍的人多,但都在墙外透过花窗在吃着瓜呢。

沈如林才发现,她这几天怎么好像总听到这句话,她这乖巧柔弱的样子,只有我见尤怜好吗?

“是,刘二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呵?”刘蔚然哼了一口气,“你果然就是被夺了魂了!哼!”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跺脚拂袖离开了。

沈如林单手撑在缸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嬷嬷看着现场,“这……”

沈如林站直了身,拍拍手上的灰,道:“无事,我去挑水了!”

她转身把桶捡了起来,悠悠闲闲的提着桶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