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过一个外面进来的小家伙,至于耍威风吗?”
坐在窗边长椅上的紫色长裙的女人嗔怪地看了一眼旁边那位脸上带着一道狭长疤痕的男人,压下了他的迁怒与不满。
虽说吸血鬼拥有强大的恢复能力,身体上几乎不会遗留什么疤痕。
但若是转化之前身体原有的疤痕,却是不会消除的。
衣服湿漉漉的吸血鬼畏缩地站在原地,目光隐蔽地看了一眼那位坐在窗边帮自己说话的女人。
紫色开叉到大腿位置的礼裙无法遮挡住那双白皙圆润的长腿,而纤细的腰身之上,更是包裹不住的丰润与纤细脖颈,猩红眼瞳之下那颗精致的泪痣更是为这个周身散发着魅惑的女人增添了无穷的韵味。
吸血鬼的敏锐感知让菲拉十分轻易便察觉到了这位新成员的目光。
不过她并不在意。
这充满了魅力的身躯本就会吸引大量雄性的目光和内心的渴望,她也乐此不疲。
只是当这位长老的目光看到进来汇报情况的那个吸血鬼浑身的雨水时,眉头禁不住一皱。
注意到自己的地毯多了几滴水渍的时候,脸色更是阴沉了那么一瞬。
不过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红色的眼瞳看着那个有些畏缩的家伙:“说吧,那些赏金猎人让你带什么话?”
年轻的吸血鬼注意到三双充满压迫的眼睛同时看过来,只感觉体内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般,本就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再度染上了一层薄汗。
“他们让我跟菲拉长老说……那个薇薇安身边多了两位天父教廷的成员,实力强大,这单他们完成不了……尾款他们不要了,不过已经吃下的定金,却不可能吐出来。”
“呵~”
不单是靠在长椅上的菲拉,旁边两位举着酒杯的柴尔德长老也都发出了嗤笑。
那位开口压迫年轻吸血鬼,脸上带着一道疤痕的长老眼底流露出明显的不屑:
“不过一群摇尾乞怜的野狗,没完成任务也敢从柴尔德手里抢东西。菲拉,你是不是对那群野狗太仁慈了。”
莫里兹那干瘪如同枯死老树盘根摩挲的声音让年轻吸血鬼寒毛树立,在场的另外两位长老却早已习惯。
站在柴尔德子爵的画像前的高等吸血鬼瑞根背对众人,涂抹了发蜡的头发梳得无比整齐,在烛光下隐隐发亮,他摸了摸自己修饰精致的国王胡,斜瞥了一眼那坐在长椅上表情没有半点紧张的魅惑贵妇。
他讨厌这个穿衣不得体经常暴露身体的家伙总是这样一副尽在掌控的松弛感,忍不住呛声:
“没办法,谁让我们的菲拉最喜欢用那群野狗咬自己人呢?不然那群卑劣的东西怎么会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菲拉没有理会旁边这两个同为高等吸血鬼的柴尔德长老的嘲讽:“那群赏金猎人有没有说那两位天父教廷的法师有什么特征?实力如何?”
“呃……”年轻吸血鬼思索了一下,“说是一男一女,实力强悍恐怖,他们完全不是对手,已经没人愿意继续猎杀了。”
贵妇人端起椅旁桌案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思索的同时挥了挥手,看都没有看那个将自己地毯弄脏的家伙:
“知道了,你下去吧。赏钱找门口那两个家伙要。”
汇报的吸血鬼离开,会客厅里再次只剩下三位吸血鬼长老。
“你还是不愿意放过薇薇安?她就是个笨蛋,而且是被弗拉基米尔强制转化成吸血鬼的,对家族事务也一点都不关心,你死抓着她不放干什么?”
瑞根从紧身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把白玉象牙梳,一边打理着油亮的头发,一边通过手里的小镜子观察着另外两位吸血鬼。
干瘪的笑声响起,还没等菲拉开口,在场的另一位高等吸血鬼莫里兹先说话了:
“还能为什么?弗拉基米尔在转化了我们四个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转化过血裔。直到七年前遇到薇薇安,难道你就不好奇弗拉基米尔到底看中了那个蠢女人什么吗?菲拉也是不想放虎归山罢了。”
瑞根却不以为意,收起自己的梳子:“就算隐藏了再大的潜力,只要性子不改,她这辈子都不过那样,蠢蠢笨笨的,有什么威胁?”
紫裙的贵妇人提了一下从肩上滑落的裙带:
“吸血鬼生命漫长,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我们的始祖德古拉到底死了没有。在时间的磨砺中,谁能保证薇薇安一直蠢笨下去?直接除掉她才是最稳妥的举措。”
瑞根压下眼底的不屑,没有直言这个女人只是嫉妒薇薇安的特殊与年轻。
“关于弗拉基米尔,你们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吗?”
“谁知道呢?奥利斯上个月圆之夜去古堡找过弗拉基米尔,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可能已经没了。你们谁爱去打探谁去,反正我不会违背弗拉基米尔的勒令去古堡找他。”
莫里兹摸着脸上那道自左目一路延伸到右唇的疤痕。
奥利斯是柴尔德家族四位长老中唯一不在场的那个,在其他三人的眼中和死了没有区别。
毕竟他们都知道,弗拉基米尔虽然很少管事,但并不喜欢别人违逆他的意志。
将手里的镜子也收回口袋,瑞根没心思待在这里继续无意义的话题:
“既然还是谈不妥,那也没必要继续了。我先走了,你们有兴趣继续商议也随意,反正最终的胜者也只有一个,彼此之间的同盟也脆弱不堪。”
话毕,便掀开了布帘离开了会客厅。
而刀疤脸莫里兹见此也起身,离开前回头看了眼撩拨长发的菲拉:“那群野狗,你自己注意点,别失了分寸。”
打开会客厅的大门时,莫里兹发现门口的两位守门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正在打扫卫生的女仆,用抹布清洁着周围的烛台和墙面,以及地板那个白色的地毯。
是去忙别的事了吗?
……
半天前,博伦克林南方十五公里密林。
一道黑影喘着粗气,在林间不断逃窜,红色的兽瞳不时回首看向树冠之上阴沉的天空。
已经激活了兽化状态,獠牙突破嘴唇,整张脸被拉扁塑形成为蝙蝠模样的吸血鬼只感觉空气进入自己的身体里胸腔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明明周围还在下着小雨,但他却觉得呼吸困难且肺腑干燥。
不断压榨的躯体功能几乎让他难以感知到空气进入身体里那股湿润的水汽。
虽然已经在林间奔跑很久了,但他却依旧不敢止步。
不时回头看向天空是否有那只盘旋的漆黑渡鸦监视他的行踪。
他是吸血鬼,但并非柴尔德家族的成员,而是一名赏金猎人。
如果能重来一次,当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接受追猎柴尔德家族叛徒的那个任务。
那个薇薇安身边的两个家伙……
简直就是怪物!
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巨魔同伙被那个金发的女人徒手捏爆了脑袋,而另一位法师同伴则被体表不断绽开的鲜花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耳边现在都还回荡着那个法师歇斯底里的哀嚎。
仅仅一个照面,他们这些猎人就知道自己不是那两个家伙的对手,开始分散逃跑。
但天上徘徊的那只渡鸦却仿佛追命的信使,驱使着勾魂的锁链和地底冒出的藤蔓,逮捕落在最后的那个赏金猎人。
他已经是往北方逃跑的最后一个活人了……
压榨到极限的肺腑脏器逼迫吸血鬼停在了一棵大树后面。
呼吸间发出的声音好似破烂的风箱,吸血鬼打量着不远处雨幕下的密林,没有看到那个黑发黑瞳的身影。
又连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有渡鸦飞过的影子。
“……我这是……成功逃掉了吗?”
没有时间哀悼那些倒霉的同伙,因为金钱而聚集在一起的猎人之间本来就不存在多少情谊。
觉得自己或许甩开了那个煞星的吸血鬼只感觉到了庆幸。
可惜,面色煞白的他还没能放松哪怕半分钟。
一只佩戴了白手套的手掌便扣住了他的后脑,将吸血鬼砸进了本用来遮掩身体的大树之中。
“你们竟然敢杀我的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