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是坤道

“陛下是想请玄月观炼丹?”她轻声问道,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试探。

太子点头,眉间的褶皱更深了:“此事父皇只与我提过,朝臣尚不知情。”他停顿片刻,“我担心......”

“殿下,”秦玉兰打断道,“这天底下压根就不存在延年益寿的仙丹,若有人说能炼制,那必是骗子。”她直视太子的眼睛,语气坚定。

屋外传来鸟雀的啁啾,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太子苦笑着摇头:“我也知道,可父皇执意如此。”他端起茶杯,却又放下,“恐怕日后会召你入宫。”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玉兰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袖。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为威远公调理身体。相府日日炖骨汤,配以药膳,待他气血充盈,才开始针灸。

来到相府偏院,远远就看见威远公坐在轮椅上等候。庭院里种着几株海棠,花开正盛,粉白相间,衬得这位老将军愈发苍老。

不过他胡须已经修整过,面色红润了许多。秦玉兰暗自点头,那容貌气度看来,年少时必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问心神医。”威远公微微欠身,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

秦玉兰仔细打量着他的面相:“看来萧世子也生得不错。”

提到儿子,威远公眼眶瞬间泛红,双手紧紧攥住轮椅扶手。院中一阵风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

“萧世子还活着。”秦玉兰轻声说道。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威远公激动得想站起来,又想起自己的腿疾,只得坐着,但眼中已经盈满欣喜的泪水。

“当真?”他声音颤抖。

“这是我从皇宫内务府打听来的。”秦玉兰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下针。银针在她手中如同游龙,准确无误地刺入穴位。

赵叔在旁看得目瞪口呼,这速度,这准确度,果真是高手。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神医这针法......”

“你还会看相?”威远公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好奇地问道。

“卫丞相没告诉你?”秦玉兰手上动作不停,“我是坤道,医术只是副业,主业是抓鬼做法事。”

赵叔惊得合不拢嘴,这才十三岁的小姑娘,竟有如此本事。他看着秦玉兰专注的侧脸,不禁有些恍惚。

一个时辰后,威远公泡在药浴中,热气氤氲。虽然还是感觉不到腿,但他并不着急。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他已经能感受到身体在慢慢恢复。

秦玉兰收拾好医具,准备离开相府。转角处突然撞上一个少年,两人都踉跄了几步。

少年手中的银两和蒲扇散落一地,他慌忙捡起就要跑。衣衫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显然不是街头混混。

“站住。”秦玉兰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

“放开我!”少年挣扎着。

“小贼,偷的谁家的?”秦玉兰打量着他。

“我...我是为救母亲......”少年声音哽咽,眼含泪水。

“站住!”一声娇喝传来,打断了少年的话。

欧阳灵珊追了上来,看到秦玉兰也在,急忙停下脚步。她的脸因奔跑而泛红,呼吸有些急促。

“问心神医?”欧阳灵珊惊讶道。

少年听到这个称呼,眼中突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医救命!求您救救我娘!”

秦玉兰蹙眉:“起来说话。”

“我娘病重,大夫说需要千年人参,可我家......”少年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欧阳灵珊看了看秦玉兰,又看了看少年,咬了咬嘴唇。

最后,三人一同前往少年家中。

秦府内,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划破了午后的宁静。庭院里的鸟儿被惊得四散飞起,树影婆娑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秦玉兰正要进去,却被欧阳灵珊一把拉住。她的手指微凉,透着几分不安。

“等等。”欧阳灵珊神色凝重,目光闪烁,“秦府的二儿媳杜氏,你知道吗?”

秦玉兰摇头,眉间浮现一丝疑惑。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为她清冷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

“那女子生得极美,却命运多舛。”欧阳灵珊压低声音,“她的夫君早逝,婆家视她为克夫之人,时常刁难。听说这些年,她带着儿子过得很是艰难。”

秦玉兰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

“方才进去的少年,应是她的儿子秦月朗。”欧阳灵珊话音未落,府内又传来一声怒吼,“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少年愤怒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让人心头一颤。秦玉兰和欧阳灵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快步走入秦府。

穿过回廊,推开正堂的门,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一位美妇蜷缩在贵妃椅上,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她低着头,青丝散乱,泪水顺着精致的脸颊无声滑落。那双纤细的手紧紧攥着衣襟,指节泛白,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少年秦月朗站在美妇身前,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愤怒与痛苦。他迅速脱下外衫,动作轻柔地披在母亲身上,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

秦玉兰的目光在堂内缓缓扫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站在一旁,神色各异。其中一人面带尴尬,不时用袖子擦拭额头的冷汗;另一人却是一脸轻蔑,眼中闪烁着令人不适的光芒。

“月朗......”杜氏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声音轻若蚊呐,“我们回去吧......”

秦玉兰看着杜氏,不由想起楚青柔。同样是倾城之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子。杜氏骨子里的柔弱,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惜。而楚青柔却像一朵带刺的玫瑰,美丽却危险。

“回去?”秦月朗冷,“大伯,您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赶我们走?”

被称作大伯的秦谨脸色一变,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月朗,不得无礼。你母亲身子不适,晕倒在此,我们不过是想搀扶一二......”

“搀扶?”秦玉兰忍不住笑出声,声音清冷,“衣衫不整也是搀扶的一部分?秦大爷,这借口未免太过拙劣。”

欧阳灵珊也冷哼一声:“堂堂秦家大爷,竟做出这等龌龊之事。传出去,只怕秦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秦谨身旁的男子终于按捺不住,他踏前一步 “两个黄毛丫头,管这么多闲事?”

他上下打量着秦玉兰, “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不知天高地厚。”

秦玉兰眉头微皱,周身的温度仿佛降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