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车夫也已经从变故中醒过神来,连忙把自家公子扶上牛车,一边道谢一边飞快驾牛车走了。

“你们还不快滚?想让我送你们见官吗?”萧远峰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两个打手。

二人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想到会被一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给打倒,好在任务已经完成,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们狼狈地爬起来,灰溜溜地骑马离开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萧远峰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回到家时,沈清芙已经准备好了晚饭。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飘出来,驱散了萧远峰心底的阴霾。

“今天怎么这么晚?”她一边递上擦手的棉巾,一边问道,她的眼中带着关切。

萧远峰接过棉巾,平静地回答:“代课耽误了些时间。”他并未提及路上的遭遇,不想让沈清芙担心。

萧北辰站在灶间门口,闻着阵阵飘来的香味,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嫂嫂,饭可以吃了吗?”萧北辰揉着肚子,眼巴巴地望着锅里冒着热气的菜肴,一脸可怜相。

沈清芙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尝了尝味道,满意地点点头:“马上就好,你先帮我把这盘猪蹄端出去。”

萧北辰眼睛一亮,赶紧上前接过那盘色泽红亮、肉质软烂的红烧猪蹄。香气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他端着盘子往外走,步伐轻缓,生怕洒了一滴汤汁。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嫂嫂,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沈清芙见萧远峰还站在一旁,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轻声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萧远峰微微蹙眉,眸色深沉:“何事?”

“晚上再说。”她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好。”萧远峰并没有多问。

翠竹居内,沈清芙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个新做的荷包,不禁皱起眉头。荷包是玄色的绸缎料子,针脚歪歪扭扭,线头也时有外露,更别说那些不够均匀的花纹了。

这样的手艺实在拿不出手,更别说送给别人了。她轻叹一声,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布面上略显笨拙的刺绣。

萧远峰刚洗漱完回来,发间还带着些许水汽。

沈清芙见萧远峰进来,一咬牙将荷包递过去,指尖微颤,“这个给你。”

她话未说完,脸已红透,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萧远峰接过荷包,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峰”字,针脚生疏,显然是初学者的手笔。边角处还有些细小的血点,想必是她不小心扎到了手指。

“你这字,”他忍不住笑道,“比你写的还要难看。”

“你嫌弃就还给我!”沈清芙又羞又恼,伸手就要抢。烛光下,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中闪着晶莹的光。

萧远峰抬高手臂,将荷包举过头顶。她踮着脚去够,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把荷包还给我。”她跺脚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

“你什么?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萧远峰将荷包塞进怀中,“虽然丑了点,但好歹是你亲手做的。”

沈清芙红着脸嘟囔:“本想绣些祥云的,可我不会……”她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不用绣那些花里胡哨的。”萧远峰轻抚她的发顶,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丝,“记住,以后只准给我一个人做。”

“我还没完全做好呢。”沈清芙走到他面前,再次伸手。

萧远峰却不理会,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被褥间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不给。”

沈清芙看着那个把自己包成蚕蛹的人影,又好气又好笑。平日里清冷淡然的男子,此刻竟像个耍赖的孩子。

她伸手去拉被子,却发现对方抓得死紧。指尖触及锦被时,能感受到下面那人刻意的抵抗。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堂堂萧夫子,竟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萧远峰转过头,目光清冷,嘴角却微微上扬:“沈清芙,身为女子,对着已经躺下的男子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这话让沈清芙的脸瞬间红了,烛光下更显娇艳:“谁稀罕动你了?我是要给荷包装穗子。”她下意识地捋了捋鬓角的碎发,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穗子在哪?”萧远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

“家里没有,得去镇上买。”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等过几日我身子好些,就去买。”

听到这话,萧远峰终于坐起身来。被子从他肩头滑落,露出一身月白色的寝衣。

想起她这几日确实身子不适,他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但荷包是绝对不能还的。

他迅速将荷包塞到枕头底下,动作利落得让沈清芙都来不及阻拦:“等你买好穗子,我再给你。”

沈清芙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可一笑肚子又隐隐作痛,她按着腹部,慢慢躺到了床的另一边。

床榻微微下陷,带起一阵细微的响动。

静谧中传来萧远峰温和的声音:“要我帮你暖一暖吗?”

“不用,我向娘借了汤婆子。”她晃了晃手中的汤婆子,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让她感到些许安心。

“那就睡吧。”萧远峰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失落。

沈清芙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次日一早。

萧宅书房内,檀香袅袅,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说吧,什么事?”萧元德坐在主位上,眼神淡漠地看着儿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几,“我还要去衙门。”

萧云霄坐到父亲对面,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白雨轩的人昨晚来报,说已经教训过萧远峰了,尤其打了他的头。”

萧元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好!”

“这白雨轩平日虽然不着调,但办事倒是靠谱。”萧云霄笑道,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父亲,萧远峰受了伤,是不是可以让儿子这段时间轻松些?”

“学问无止境。”萧元德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不过你这次做得不错,懂得借刀杀人。这几日的功课减半吧。”

萧云霄连忙起身作揖,脸上的笑容更甚:“多谢父亲!”

“不过,”萧元德眸光一凝,声音沉了下来,“萧远峰的伤势如何,会不会影响秋闱,你得亲自去查探清楚。”

“父亲的意思是,万一他头部受伤不重,我们的计划就白费了?”萧云霄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萧元德点头,目光如炬:“正是此理。这件事必须确认清楚,不能有任何闪失。”

书房内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带着几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