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何必害人

想起先前在书院借宿之事，沈清芙打包了一些吃食。她带着翠柳和赶车李，提着食盒往书院去。

“李大哥，将你手中食盒装送去膳堂给夫子。”沈清芙一边走一边吩咐道。

她则带着翠柳去寻孔家娘子。穿过几进院落，终于在晒衣场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孔家娘子。

孔娘子见到沈清芙便放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迎了上来：“小娘子怎么来了？”

“给孔家娘子送些吃食。”沈清芙将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食盒中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有红烧肉、清炒时蔬，还有刚出锅不久的葱油饼。孔家娘子见了，连连称赞：“啊呀，这么多好菜，真是太谢谢小娘子了。”

与此同时，膳堂那边也热闹非凡。

夫子们围着萧远峰，眼巴巴地看着食盒。香气四溢的葱油饼刚一露面，就引来一阵惊叹。

“诸位，且听我一言。”孔夫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上回萧贤弟没吃上排骨，这回可不能亏待了他。”

话音未落，赶车李已经将葱油饼一一摆上桌。众位夫子哪还顾得上客气，一拥而上，转眼间便将饼分食一空。

“这味道，绝了！”

“比膳堂的饼好吃多了。”

“不知道能不能让小掌柜教教我们家婆娘……”

萧远峰的筷子停在半空，食盒已经空空如也。

“夫子……”赶车李快步走到萧远峰身边，压低声音，“姑娘来了。”

萧远峰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在哪？”

“在夫子宿舍那边，给孔家娘子送菜去了。”赶车李偷偷瞥了眼四周，“要不要……”

萧远峰放下筷子，他想去见她。

“萧贤弟，你娘子可真是个美人儿啊！”孔夫子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说道，“我内子说，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那气质，那容貌，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起哄声。膳堂里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萧贤弟年纪轻轻就娶了这么个美娘子！”张夫子拍着桌子笑道，“真是羡煞旁人啊！”

“赶紧带路让我们瞧瞧这位小娘子！”李夫子也跟着起哄，“听说你娘子做的点心极好，改日也让我们尝尝。”

萧远峰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不必了。”

他转头对赶车李道：“你护送她回去。”

赶车李应声离去，可那些年轻夫子还不肯罢休，话题越发放肆。

“萧贤弟，听说那晚下雨，你带娘子来宿舍过夜？”一个年轻夫子挤眉弄眼地说道。

“对啊对啊，我还听见女子哭声呢！”另一个夫子也跟着起哄，“那声音，啧啧……”

众人眼神暧昧地看向萧远峰，空气中弥漫着几分暧昧的气息。

萧远峰眉头微皱，手指握紧了酒杯：“诸位想岔了。”他的声音冷了几分，“那晚只是避雨。”

“避雨？”有人不依不饶，“可是……”

“够了。”萧远峰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一闪，“诸位若是无事，便散了吧。”

另一边，沈清芙正与赶车李、翠柳往回走。

“姑娘，那些夫子太不像话了，把夫子的饼都抢光了。”赶车李愤愤不平地说道，“明明是姑娘特意给夫子做的。”

沈清芙轻笑，眼中带着几分了然：“他若真想吃，谁又能抢得过他？”

她心里清楚，萧远峰是故意让着那些夫子的。

“姑娘说得对。”翠柳也笑着附和，“夫子平日里最是护短，若是真不想给，谁敢跟他抢？”

高大宅院中，煊竹厅内。

帘后隐约可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烛光在帘幕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公子，那位姑娘已经成婚了。”暗九跪地禀报，声音低沉。

帘后男子轻咳几声，嗓音带着几分病态的沙哑：“我知道。继续说。”

“她嫁给了萧家二公子，本该是大公子的妻，却因入错洞房……”暗九顿了顿。

暗九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声音在静谧的厅堂内回荡。

“摸清她的来历底细。”帘后男子若有所思，指尖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既然沈府晓得她八字里有兄弟姐妹，必然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去周边几个州县打听，谁家也曾走失过这般大的娃儿。”

“是。”暗九应声，却又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事……那姑娘与萧二公子曾有过节。她当众退过亲，让萧二公子沈面尽失。”

帘后男子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孙老在一旁低声道：“那丫头守在少爷跟前，可以让少爷好受些。既然她与夫君有嫌隙……”

孙老见男子没言语，又往前凑了凑：“沈家养女的身份确实低了些，但若是买来做丫鬟，或是纳为侍妾，倒也说得过去。”

屋内寂静无声，孙老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继续道：“她那容貌，就是在京城贵女中也是少见，若公子中意，抬为贵妾也不为过。”

男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孙老连忙递上帕子。待咳声稍歇，男子抬眼，眸光淡淡：“说完了？”

“请公子三思。”孙老连忙拱手。

“孙老，这些年你不但医术没有长进，做人的道理倒是忘得干净。”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孙老一惊，随即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莫非公子想娶她为正妻？虽说身份差了些，但以公子的权势……”

“我这副病体，何必害人？”男子又是一阵咳嗽，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我只是好奇，为何她在时，我的咳疾便减轻了。”

“这不正说明你们有缘分吗？”孙老眼睛一亮。

“住口。”帘后男子声音冷了几分，“本公子从不夺人所爱。”

孙老连忙跪下：“老奴知错。”

日落时分，萧远峰下了课便直奔韩家酒楼。酒楼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食客们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色。

沈清芙见他来，立刻让他写了“葱油饼”的菜牌。她的手艺在这段时日里愈发精进，每日都有不少回头客专程为这道小吃而来。

韩掌柜亲自将菜牌挂上，满意地捋着胡须：“有了闺女在，生意蒸蒸日上，这葱油饼卖得比米饭还好。往日那些欠账的，现在也都乖乖还上了。”

沈清芙忽觉腹中一阵绞痛，她扶着柜台，轻声道：“叔，这几日我怕是来不了酒楼了。”

韩掌柜闻言，立刻摆手：“有了葱油饼和你教的那些法子，酒楼不愁生意，你好好在家歇着。”说着转身去了后厨，不一会儿拿了个食盒出来，“猪腿肉，补身子的。这是我特意留的最好的一块。”

沈清芙道谢接过，跟着萧远峰出了酒楼，赶车李和翠柳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