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等下流

王延睿继续看下去,都快看完了,也没看到自己的对联。

正好有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另一边边看边走了过来。

“两位兄台,某有一事请教一下。”,王延睿向旁边的士子请教。

“有礼了,兄台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我听说开封府比较流行对联,也听说郓城王延睿的对联被挂在撷芳楼,凡是能对出一联,可在这撷芳楼免费吃喝一月,为何今日并未见到对联呢?”

两人愣了一下,随后哈哈笑了起来。

“这位兄台刚来开封吧?”

“确实,今日刚到。”

“对联?不登大雅之堂,刚开始大家还新鲜几天用数字做对联,秦楼楚馆不过蹭蹭热度而已,可毕竟是小道,还是诗词才能代表我大宋士子水平。”

王延睿的脸一下黑了下来。

奶奶的,当着和尚骂秃子?我就这么不上档次?

不过,这也说明对联在宋朝并不吃香。

虽然春联是从宋朝开始发展,但毕竟是民间老百姓讨个彩头而已,并未被士林承认。

“这位兄台贵姓?”,一个年龄偏大的问道。

“某姓王,王伯虎。”

“王兄,幸会幸会,我叫程珦,字伯温,这位是富弼富彦国。”

“程兄,富……”

王延睿的脑子不够用了。

富弼?

他是富弼?

富弼笑道:“程兄刚刚恩荫郊社斋郎,今日来京城领取告身。”

“原来是程斋郎,失敬失敬。”,王延睿也有意交好富弼,便说道:“二位兄台,如果不嫌弃,咱们坐一桌?”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程珦让侍女把他富弼的酒水点心端到王延睿这一桌。

经过交谈才知道,程珦和富弼都是河南府人,富弼的父亲富言,和程珦祖父尚书虞部员外郎程希振早就认识。

而富弼在太学读书,所以程珦进京后,找了富弼一起耍。

三人正说的热闹,一个带着面纱的侍女缓缓走到台上。

富弼激动的说道:“红芳姑娘要出来了。”

只见侍女缓缓展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梅”字。

程珦说道:“那今日的主题就是这梅花的梅?”

侍女笑道:“因为花魁大赛在十一月份,那时节正是梅花盛开之际,所以今日的主题就是梅,如果哪位大官人能做出令红娘子满意的诗词,今日茶酒免费,并可和红娘子手谈一局。”

王延睿小声问道:“二位兄台,一首满意的诗词,只是免费喝茶?再下一盘棋?不是做她的入幕之宾?”

富弼笑道:“王兄有所不知,凡当花魁者,都是完璧之身,所以不可能让你做那入幕之宾。”

“那谁费那个脑细胞帮她写诗词?”

程珦不悦的说道:“红娘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作为撷芳楼的头牌,一柱香茶围的价格就是二十贯起步。”

王延睿和李豹倒吸了一口冷气。

喝个茶二十贯?金子做的茶么?

程珦有点鄙视这俩土包子了。

程珦和富弼,开始抓耳挠腮的想诗词。

一会功夫,侍女就端来笔墨纸砚放在舞台下方,凡是有所得的,可以现场写下来交给侍女,让侍女送到红芳处。

四个舞女抱着琵琶之类的乐器上了舞台。

舞台后面灯光大作。

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位身段婀娜,身高至少一米六五以上穿红衣的女子,站在了轻纱后面。

“奴家红芳,近日偶得了一首好诗,据闻乃是从济州郓城传来,名曰元日,献给各位相公。”

台下一阵叫好声。

李豹和王延睿目瞪口呆,我这么出名了吗?

琵琶声响起。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红芳连着唱了两遍才结束,又引起了一阵狼嚎。

富弼说道:“郓城?难不成又是王延睿做的?”

程珦说道:“很有可能,珦恨不能去郓城拜访。”

富弼说道:“我听程浚说,他曾见过王延睿,那王延睿确实写了一首好诗,你认识眉山苏涣吧?他那三弟最是高傲,听说王延睿给他写了一首劝学诗,把苏三郎打击的不行,回家就闭门苦读了。”

王延睿和李豹对视了一眼。

李豹刚想说你们面前的就是王延睿,可被王延睿一眼给瞪回去了。

“二位兄台,饮盛。”

王延睿不打算做亏本的买卖。

给她做诗词,她身价倍增,就跟我下盘棋?美死你!

“王兄,饮盛。”

酸酸甜甜的黄酒,品质确实不错,比郓城天香楼的还要好。

十几度的黄酒下肚,和没喝一样。

不到一个小时,开始有士子去笔墨纸砚处写诗。

富弼见王延睿一直在喝酒,便问道:“王兄不打算写一首?”

王延睿摇了摇头,说道:“不善作诗。”

“其实为红娘子作诗,也是我等扬名的机会。”

“嗯?”

程珦笑道:“天下士子谁不想学那柳景庄?诗词要经过姑娘们唱出来,才能让天下皆知,就像刚才红娘子唱了那王延睿的元日,你看吧,明日王延睿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王延睿觉得他俩说的很有道理。

妓女通过唱好诗词提高自己身价,而士子通过妓女扬名,各取所需罢了。

看着程珦和富弼都排队写诗词去了,王延睿端着酒杯,去了周围。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对联。

其中苏涣对出来的那一副对子,已经被人写上了下联。

王延睿招手喊过一个侍女,“取笔来。”

侍女福了万福,“好叫公子知道,在墙上题写诗词,要收费。”

“甚?收费?”

“是的。”

王延睿一指墙上几百首诗词,问道:“都收费?”

“那倒不是,像是晏枢密童子试中举的那一日,在我们撷芳楼吃饭时写的词,我们东主付了五贯钱。”

王延睿那个郁闷啊。

撷芳楼的东主绝对是经营好手。

“收费几何?”

“一贯钱。”

“记账。”

侍女很快取来了毛笔。

王延睿在唐伯虎点秋香的那副对联下面,写下了下联:

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王延睿写完之后,侍女的脸一下就黑了。

一等下流?

可客人已经写了,人家也给钱了,又不能擦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