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私会与流言

江砚没有立即回答，他领着林疏月在院里里来回穿梭，待走到卧室前，

他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拉开门，见四下无人，迅速将路过的林疏月拽进房内，又警惕地探出头张望，确认无人后才将门紧紧关上。

“师父，今日二哥说父亲紧急召集我们兄弟三人返回府上，说是城主府那边有动静。”

江砚压低声音，“我们江府虽然是凡俗世家，但是掌控着太平城诸多商铺，很招人眼红。”

林疏月听了，大概知晓了江府和城主府之间的利益冲突。

东武国是东武皇室的天下，城主府代表皇室力量，自然和各地的商贾有往来，只不过这种往来，有合作也有对抗。

“师父，你今天说的林氏之女逃婚的事情，是真是假？”江砚又想起下午林疏月在江凛面前说的那番话，

他总觉得半真半假，毕竟林疏月明显是修士，不太像是商贾之女。

林疏月眼睛眨了眨，“这种事是真是假并没有什么影响，倘若你二哥真去了青阳镇，也查不出名堂。”

江砚正欲追问，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脸色一变，立刻吹灭蜡烛，拉着林疏月躲到屏风后。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一个瘦小的影子。

只见窗户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好似有人在偷偷观望。

见屋内漆黑一片，那人本想离开，却在转身时瞥见桌上未收起来的账本。

好奇心作祟，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拿起账本翻看。

原来是江凛的贴身丫鬟，红儿。

就在这时，一阵夜风突然吹过，门“吱呀”一声敞开。

红儿吓了一跳，慌忙放下账本想要离开，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哐当”一声，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江砚和林疏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红儿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三少爷饶命！奴婢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

江砚皱着眉头打量着她：“红儿？你大晚上来我房里做什么？”

“奴婢……奴婢是来给少爷送点心的，见门没关牢，就想进来看看。”

红儿低着头，声音发颤，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如何圆谎。

林疏月盯着她慌乱的眼神，心中已有几分猜测：“送点心？那点心呢？”

翠儿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江砚冷哼一声：“看来你是奉了二哥之命来监视我的吧。”

“不敢！三少爷误会了！”翠儿拼命磕头，额头上很快渗出了血，“奴婢真的只是……”

“罢了，你走吧。”林疏月打断她，“今日之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后果你清楚。”

翠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江砚咬牙切齿：“这个红儿，回去肯定会告诉二哥！”

林疏月淡然一笑，语气冷了两分：“如果是在府外，刚才完全可以灭口，可惜现在如果这么做，只会留下把柄，

她来之前就已经被我们察觉，想来不会偷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如放她离去。”

第二日，江府上下就传开了闲话。

据传三少爷江砚深夜私会女子，举止亲密。

更有甚者，说江砚诱拐了已婚之妇，

并将其藏在府上。

另一边，江凛坐在书房里，脸色有些阴沉，他召来红儿，问道：

“你昨晚在江砚房里，究竟看到了什么？仔细说来。”

红儿跪在地上，将自己编造的一番话娓娓道来：“奴婢看到林姑娘衣衫不整，三少爷……三少爷正抱着她……”

她想着自己本就没有探查到有用的信息，不如传播点流言，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江凛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这个江砚，整日不务正业，还说什么富家之女，我看不过是狐媚女子。”

中午时分，侍从来到江砚住处，要求其立即前往议事厅，江砚无奈苦笑，没想到这流言传播速度如此之快。

江府议事厅，檀木长案被拍得震颤，江砚父亲江崇明满面怒容，腰间玉带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晃出冷光：

“孽子！我召你们兄弟回府应对城主府选亲，你倒好，在府里闹出这等丑事！”

他抓起案上的竹简狠狠掷出，纸张纷飞间，“这些年，你修为有没有一点精进？是不是把精力全用在女人身上了？！”

江砚扑通跪地，余光瞥见二哥江凛垂首立于阴影中。

“父亲明鉴，此事定是有人蓄意构陷！”他额角青筋暴起，“孩儿每日不是在竹院照顾母亲，就是钻研医书，何曾……”

“住口！”江崇明猛地踹翻座椅，“你母亲躺在病榻多年，你若真有孝心，就该潜心修炼，来回报她的期望！

可你倒好，修为毫无进展，府外藏着她不说，还把此女带回府中！”

他赤红着眼指向林疏月，后者自踏入议事厅便沉默立于角落。

林疏月缓步上前，“江老爷，”她屈膝行礼，声音低柔，“民女攸宁不过一介女流，若真与三少爷有私情，为何他不将我藏在府外，而是将我带回府上呢？”

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狰狞的疤痕赫然入目，“半月前我被家丁追杀，是三少爷冒死相救。若不是他仁心仁德，此刻您见到的，不过是一具荒野女尸。”

江崇明目光扫过那道疤痕，脸上怒容略微消散。

江凛适时开口：“父亲，此女来历不明，仅凭一面之词，如何取信？”

他转向江砚，眼底闪过算计，“三弟，你若问心无愧，为何深夜与她密会？昨日红儿亲眼所见，你二人……”

“够了！”江崇明重新坐下，呼吸有些不稳，“江砚，即日起你禁足半月，每日去祠堂抄写《家规》十遍！

至于这女子……”他上下打量林疏月，“若三日后拿不出身世文书，就逐出江府！”

待众人散去，江砚在祠堂抄写完《家规》后，回住处找到林疏月。

她正望着天上残月发呆，发丝被夜风吹得凌乱。

“师父，连累你了。”江砚攥紧拳头，“我禁足只是小事，可是你的身份证明怎么办？”

林疏月摇摇头，“你先跟我说说城主府招亲的事吧，我的事还有三日时间……”

江砚突然一把抓住林疏月的手腕，情绪激动地说道：“师父，要不你把自己修仙者的身份说出来，他们肯定会相信的。”

林疏月不留痕迹的缩回手，“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我现在只是个废人，况且我的身份如果暴露，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