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拘灵

赵笈双手结印，随着大日琉璃金身诀运转，大量灵力快速朝他汇聚而来。

比外界浓郁数倍的灵力，充斥在赵笈体内。

他能清晰感觉到法力在泥丸宫处凝结。

原本细若溪流的法力，此刻竟如江河奔涌。

索性将那日斩杀尸傀转化的未成形菩提果，转为愿力，一股脑的投入大日琉璃金身决中。

白色光芒与金色佛光交融，两种力量在赵笈体内相互激荡。

泥丸宫处爆开金色光团，外界灵气化作狂风涌入经脉。

他后背浮现三头六臂虚影，法力流速比先前快了十倍。

赵笈眼前忽然浮现刚才在地宫所见三头六臂的佛陀法相。

那法相与他此刻的姿势完美契合。

赵笈默念金身口诀，体内法力开始一点点质变。

与此同时，他取出随身携带赤豆。

地藏宫中灵气浓郁，正适合初步祭炼赤豆。

时间在修行中扭曲。

赵笈感觉自己进入玄妙之境，眼前景象变幻，时而如登九重天，时而如坠无间狱。

不知过了多久，赵笈猛地睁眼，三头六臂在背后显现。

体外金光暴涨，泥丸宫中出现莲花虚影，花瓣一片片凝实。

赵笈落下最后一字真言，顿觉法力充盈。

丹田内的灵力漩涡扩大了至少三倍。

“愿力加持，又身处灵气浓郁之地，短短五日竟然抵得上我三个月之功。”

赵笈查看体内修炼进度，发现法力充盈，最下方莲台叶虚影，几乎完全转为实体。

心中欢喜不已。

按照玄鉴的说法，初入莲台境修行菜鸟，苦修三年法力，可将莲台三品由虚转实，踏入中期境界。

而他因为佛骨天成，修炼三个月的效率，抵得上正常僧人一年。

不过他并未着急继续突破。

他不久前才突破莲台初期，哪怕是个修行菜鸟，也知道修行根基越稳固越好。

贸然突破，根基不稳，对于后续的修行反而不利。

算了算时间，五日已过，到了玄鉴和他约好来接他的时间。

等了许久，未见玄鉴开启地宫。

赵笈索性收起赤豆，起身在地藏宫之中四处张望起来。

四周青铜灯摇曳，投下幽幽绿光。

墙壁刻满经文。

他凝视墙壁，目光停留在一段文字上：“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地藏菩萨本愿经，灭定业真言。

经文旁刻有摩尼宝珠的图纹，宝珠内蕴藏七色光晕。

赵笈想起玄鉴说的，当初有高僧曾在地藏宫留下摩尼宝珠法的传闻。

下意识以指尖轻触墙壁，按照上面经文轻声念诵起来。

赵笈轻声诵念灭定业真言“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时，其声初如涓流，渐似梵钟低鸣。

随着真言回荡，墙壁镌刻的经文竟泛起金色微光，如应和般与诵经声共振。

赵笈经声忽止，扭头目视身后那尊三头六臂佛像上。

眼神瞬间变得凝重。

佛像面容慈悲与威严并存。

但在望气术下，佛像表面金光流转，内部却隐隐有香火之气游走。

“这是......”

赵笈心念微动，更进一步，直视佛像内部。

顿时看见佛像内部空荡，竟然有一缕残魂附身在佛像之上。

赵笈这一惊非同小可。

下意识以为这残魂，真是这镇魔阵下被镇压的邪魔。

谨慎后退几步，见目光没有惊动那残魂。

这才仔细打量起来。

那魂魄残缺不全，形如一缕青烟，似乎随时都会湮灭。

铁佛寺香火之力如丝线般连接着那魂魄，勉强吊着这丝残魂不散。

“不是邪魔，竟然是修香火道的神灵......”

赵笈看着那缕魂魄在香火中挣扎。

突然鬼使神差的念出安土地神术的口诀。

“天地神明，听我号令。”

咒音刚落，佛像内残魂突然猛烈抖动，似有所感。

“敕！”

赵笈咒音出口，那缕残魂猛地一颤。

赵笈催动咒语的力量如丝线般缠绕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它缠绕。

残魂起初挣扎，却因太过虚弱，很快便被赵笈的法术力量掌控。

“出来！”赵笈一声轻喝。

刹那间，只见佛像表面的符文闪烁，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紧接着，一道光芒从佛像头部射出，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

化作一位穿僧袍的老僧模样，面容枯槁。

他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是极其微弱的神力，随时都会熄灭。

“你是何人？”赵笈后退一步，警惕看着老僧。

老僧出现的实在诡异。

铁佛寺成立数百年，为何还会有残魂留在这大雄宝殿之下？

老僧残魂微微一怔，似是在整理思绪。

许久才缓缓开口：“小师父在铁佛寺修行？”

赵笈点头：“正是。”

老僧又道：“老衲乃魏晋时人，当年同是这铁佛寺修行的僧人。”

赵笈心头一震，没想到眼前这看似虚弱的残魂，竟然会是魏晋时期的僧人。

于是他开口问道：“敢问大师，生前法号。”

老僧：“老衲道安。”

赵笈心中更是震动。

他曾读过《铁佛寺志》，清晰记得当初第一代创建铁佛寺的高僧，就名为道安。

他见老僧魂体虽淡，但一身神力中却不透丝毫邪气。

心中已是半信：“原来是道安祖师。寺志中曾言，祖师在晋时已坐化，往生极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道安眼神迷茫，仰头思索片刻。

开口回忆道：“老衲在世时，天下动荡，妖鬼作祟，百姓苦不堪言。为镇压那为祸世间的源头，我与一众高僧日夜钻研佛法。

最终寻得那为祸之源，建造了这地藏宫镇压于此。此后更是以天外陨铁铸造佛像，建造铁佛寺，隐藏地藏宫的存在。”

说到此处，道安残魂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自豪。

很快又转为黯然：“数年后，我坐化于此，魂灵修炼香火成神之道，继续镇守地藏宫。”

赵笈静静地听着。

“数百年过去，铁佛寺虽在，香火愿力却愈发稀薄。我本就残存的力量逐渐消逝，快要坚持不住了。”

说到这里，道安对赵笈躬身一礼：“我本会在蒙昧中烟消云散，多亏你方才诵念地藏经，让我临死之前，还能恢复清明。”

道安生前所修佛经，正是地藏本愿经。

故而在这地藏宫中刻下地藏经文，作为镇压真言。

方才赵笈舌绽莲花神通诵念地藏经，意外呼应这些经文，恰将快要熄灭的道安残魂惊醒。

佛门亦有安土地真言，或许是神识蒙昧，道安并未分辨出赵笈所用法术，是道家神通。

虽然道安说的故事很生动，但是赵笈心中还是存在疑虑。

甚至有些怀疑，老僧是不是铁佛寺地底镇压的邪魔，邪念幻化而成。

毕竟传奇故事中，高僧降妖除魔，自身被妖魔邪念污染堕落的剧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若真是邪魔幻化，因为他的缘故被放出去，那罪过就大了。

想到这里，他试探着说道：“既然大师是本寺祖师，小僧这就上去通禀方丈，让方丈来拜见如何？”

道安摇头拒绝：“风中残烛，当初故人也都离去，相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