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惹人厌的少年

“这家馆子乃是我的私藏，店面虽小，味道却是这城中一绝。”

白念雪领着路尘进了家小馆子，问了问路尘的口味偏好，点了数道路尘听都没听过的菜肴后，就继续催着路尘讲故事。

路尘无奈，恰先前讲到了郭靖黄蓉遇见了北丐洪七公，于是道：“小乞丐黄蓉为了让洪七公教武功，你猜她是怎么收买七公的？”

白念雪笑呵呵地赏了路尘额头一记弹指，催道：“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嘿嘿，黄姑娘用了四道菜收买了了七公的胃！有一道菜名作二十四桥明月夜，主材乃是豆腐，还有一道菜是炸蜈蚣，还有一道菜名作叫花鸡……”

路尘曾因喜好武侠故事，看了射雕原著以及电视剧不知多少遍，所有的情节都能侃侃而谈，许多细节也能说得清楚，可他的记忆终究是有限，只是记得几道菜名，有关菜的做法和味道则完全记不得，更形容不出来。

这无疑让白念雪很是好奇。

她灵机一动，直接到厨房里走了一趟，但最后却兴致阑珊地回来。

“厨子说没听过，更不会做。”

路尘闻言也不奇怪，毕竟是不同的世界，即便真有类似的菜肴，名字也大概率不一样，于是他安慰道：“雪儿姐，这故事乃是我听一位说书人讲的，兴许菜名也都是他自己杜撰的，没有实属正常。”

“故事还没说完呢，你道那黄蓉用那几道菜换了七公什么武功？其中竟有丐帮历代帮主才能得传的神功——降龙……”

路尘继续为白念雪讲述着射雕的故事，说到精彩处时总是让白念雪为之一叹。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白念雪则偏爱那桃花岛的篇章。

在路尘讲到郭靖为寻黄蓉勇闯桃花岛时，试剑亭上的那幅对联尤其让白念雪沉吟良久。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声按玉箫。”

“妙，妙，妙——”

“世上真的有桃花岛吗？”

听到白念雪竟有此问，路尘明白她是有些痴了，虽不知白念雪在想些什么，但路尘已看出她是个武侠同好。

“莫非她也像她六哥白念飞一样，早已想离家闯荡江湖？”

路尘心中胡乱猜测着，这时屋外传来急促喧吵的马蹄声。

数道“吁~”声后，一个少年领着几个大汉闯了进来，他们步伐急促，风风火火，有汉子背上还扛着獐鹿，手中提着野兔等猎物。

路尘认出他们是先前出城的那队人马，看样子是刚刚打猎归来。

“老板，将这头小鹿宰了做与我吃！”

“好嘞！”

少年似也是这家馆子的常客，那老板伙计十分热情地招呼着，他身旁的大汉们紧接着要了几坛陈年烈酒，说笑着就着凉菜豪饮起来。

白念雪被那少年和大汉们的吵闹拉回了思绪，皱眉看了他们两眼未有行动，仍然催着路尘讲故事：“接着讲。”

“……”

少年这边也跟着大汉们大口喝酒，但他应该不是个常喝酒的，没喝两口就呛的脸红咳嗽，可他还是逞强要喝。

几个大汉这时用起了老套路，故意怂恿少年与他们划拳喝酒，少年总是十比九赢，赢了后便洋洋得意地给那些大汉不断灌酒，大汉们则默契地互相配合着哄着自家少爷。

不久后几盘鹿肉上桌，少年尝了一口不禁赞道：“嗯~这小鹿肉真是鲜美无比！快与娘亲送去一盘，抬着炉火，莫要在半道上凉了！”

少年吩咐之后，大汉中有一个当即从后厨中取了一小盆炭火，带着鹿肉飞奔出去。

“来来来，接着吃接着喝。”

他们又兀自吵闹起来，不过这时那少年已然注意到了角落里某个熟悉的身影，没管大汉们，他径自带着一盘鹿肉前去攀谈。

“雪儿姐，快尝尝，刚打回来的小鹿肉。”

少年表现地颇为殷勤，白念雪挑了挑眉道：“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哎呀呀，我又做了什么事惹得雪儿姐你不高兴了？你说，我一定改！”少年接过话头，顺势地坐在了白念雪的对面，很是嬉皮笑脸。

“咦？封绝门人？这位是？”

少年说要改显然是随口敷衍，没等白念雪说他的错，就开始打听起一旁的路尘。

白念雪嫌厌道：“关你何事？”

少年大笑：“怎么不关我事？雪儿姐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娘亲已答应我，过几年就上你家提亲，我管一管未过门的媳妇的事，有何不可？”

“找打！”

白念雪脚下猛地一踢少年的凳子，少年屁股登时一空，不过他也是个会武功的，反应很快，双手及时撑住了桌子，这才没有栽倒。

“嘭！”白念雪早有预料，在少年将将稳住之后，她单手猛地抓向那少年的头，直将其死死摁在了桌子上！

少年的半边脸被挤在桌子上，扭曲异常，可另半边脸却咧开了嘴角，他也不还手，仍然乐呵呵地道：“嘿嘿，我娘说男人要是被媳妇打了，受着就是，我听我娘的！”

白念雪闻言又狠狠给了那少年背后几记手刀，打得少年终于忍不住痛呼。

此番动静早已惊动了那群大汉，有一两个这时欲要起身动手，但又被其他人给按了回去：“那可是白家七小姐，你要是动手，说不定少爷还得反过来打你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滚！”

白念雪用力一甩，直接将那少年扔飞了出去，那大汉们见状纷纷去接，他们动作奇快，在那少年快要落地时将其稳稳接下。

少年此刻见白念雪一脸嫌厌怒意，然后就像是计谋得逞般笑了起来，他满是自信地笑道：“我娘说，我若是向你白家提亲，白前辈一定会同意的。”

白念雪闻言愣了愣，脸上的愤怒逐渐转为阴郁，面容彷佛罩上了一层阴霾，最终变得低沉如死水。

而那少年见状则是更开心了，他又道：“媳妇儿~你放心，等你嫁了过来，有我娘护着，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白念雪怒气难抑，就要不顾后果再度出手，这时少年低声对旁边的大汉吩咐了句：“走！”，那群大汉慌忙抬着少年往外跑。

白念雪自然追不上，她定在原地许久，最后失神落魄地回到了桌子旁落座。

路尘通过方才白念雪与那少年的对话，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世家联姻？只不过看来一个愿意娶，另一个却不愿意嫁，那少年才与我一般大吧，怎得这般乖张？”

白念雪脸色很是黯淡神伤，不知沉默了多久，方才勉强一笑，她自嘲道：“让你见笑了，那少年姓王名唤金，乃是枫眠城主的外孙，枫眠城主膝下只有一女，就是王唤金的母亲，因着爱屋及乌，所以自打王唤金生下来后，城主就对他疼爱得很。

他母亲更是有过之而不及，已是到了娇惯的地步，而他也是随母姓，甚至他父亲就是个倒插门入赘到王家的，数年过去，现在俨然已成了一个混世魔王。”

“而他说要娶我应该只是玩笑，想故意恼我，他就是这样的惹人厌！

若他真这样做，父亲…父亲……”白念雪声音越来越弱，说道“父亲”之时已变得细若蚊蝇，最后她竟沉默起来，似乎之前少年所说的只要提亲便会成功是真的。

然而少顷之后，白念雪又猛地道：“那我就学六哥，学故事里的黄姑娘那般！离家出走，出去闯荡江湖！”

她的语气变得尤为坚定，像是已然下定了什么决心。

白念雪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路尘，她见路尘表情淡定，顿觉自己有些失态，她忙转移话题道：“你和你师兄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就要启程返回。”

“后面的故事还有多少？”

“一时半会儿讲不完。”

白念雪轻叹了口气遗憾道：“算了，若有机会，下次你来的时候再说给我听吧。咱们该回去了。”

路尘点了点头，但见那白念雪闷闷不乐，神色黯淡了许久，于是主动提出：“想来若是奋笔疾书几日，还是能将大致的故事写完的，我和师兄返程需四五日，可以在上山之前将写好的故事托人送给你。”

白念雪听得一怔，阴郁的脸此刻终于展颜：“真的？”

路尘故作一脸遗憾道：“可惜缺纸又缺笔。”

白念雪又赏了路尘一个脑瓜儿嘣，嗔怪道：“要多少有多少！”

得了路尘的承诺，白念雪心情似是好了不少，二人回白府的路上，路尘继续为白念雪讲着射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