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平凡的日子,晚自习下课后,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回去。
走了没多久,到了小区的马路上,只有马路右边有灯光,路上没有几个人,左边坐落着零零散散的房子,房子之间有间隔,里面黑黢黢的。
突然里面穿出来来一个人,用手勒着她的脖子往黑暗处拖去,左手被他控制住,她来不及思考,抓起兜里的剪刀就往他身上捅,一次不行就多次,直到男子吃痛放手。
远道飞奔到小区外的马路上,这个时候这里人还是挺多的,她手里是血淋淋的剪刀,身上还有血迹。
路过的人看见了她,还有她身上的血,有的离她远远的,有的可能想上去问问她怎么了,犹疑再三还是走了。
手还在止不住的发抖,她拿出兜里的手机,颤颤巍巍的,手机也掉落在地,她捡起手机报警。
地点时间全都说了,警察也很快来了,她一个人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在不停的发抖,眼眶已经红了,脸上却没有泪痕。
有的只是遭遇惊吓后,脑子一片空白,蹲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警察过来看见她,问她袭击她的人在哪,她指了指小区的方向,她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那里。
而她手里挂着钥匙和门禁的剪刀已经被警察拿着了。
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嚣张,拖着被她捅伤的腿还敢到小区外面来找她。
正好撞见警察,被逮个正着。
她和那男的都被带到了警局,那男的还倒打一耙,高声喊着说,“明明是她捅了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就是想和她说说话而已。”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她终于忍不住了,说话断断续续,“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脖子都——被你勒红了,要不是——我今天带了剪刀,我还有没有报警的机会都不知道!”
旁边的警察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警察去查监控了,那男的被带去问话了。
她也被带去问话了,警察问她,“你为什么要携带剪刀在身上,而且这是可以收的剪刀,你为什么不收?”
“我要是收了,我还有命在这吗?”
“女士,请不要假设没发生过的事,现在事实就是你捅了他几剪子。”警察严肃的质问她。
“好,我说,就是我之前觉得收来收去太麻烦了,每次拆快递都得打开,就没收了,反正放在我兜里,最多刺我自己。”远道不耐烦的回答。
没多久,警察看完监控,回来了,确实是那男的拖着她去黑暗处的,但警察说,“他这属于犯罪未遂,但是你对他造成了伤害,而且在监控死角,无法判定你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
“如果是防卫过当,你需要赔偿医疗费用,对方起诉你自己也要做好心里准备。”
“嗯,我知道了。”这时候,她的内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安静。
平静的不像话。
没多久,学校辅导员来了,问了这事,对她说,“我就说,你一个女生住外面不安全,很容易遭遇这事,这次躲过了下次怎么办。”
“凉拌呗。”,她语气尖锐,毫不在意的说。
辅导员诧异地看着她,这孩子怎么脾气变这样了。
那男的就被拘留了几天,远道离开警局前,那个看着有四五十多岁的中年男的,讥笑她,无声地威胁她,口张着,在说话却没有声音,看口型,应是:你给我等着。
果不其然,“嘁”,向远道冷笑,什么玩意儿。
站在她身边的辅导员,内心不禁慨叹,原来在一段时间里,人的性格是真的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考虑到这么晚回去的安全问题,所以辅导员送她回去了,而在这段时间里,徐远山一直安安静静地飘在她身边,要不是背后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感,远道都以为徐远山离开了。
回到家。
向远道终于绷不住了,眼泪一直往下流,“啪嗒,啪嗒”一滴滴眼泪砸在地上,她无助的抱着自己,蹲在地上,背靠着门,哭了良久。
已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终于止住了哭,只是不停的在抽噎。
她从小就这样,一哭就哭一小时不止,有一年小学尤甚。
“不哭了?”,徐远山盯着她,这人眼睛都哭肿了,眼眶红的要命,头发乱糟糟的。
“我——就是——每次碰见了不好的事,以前——发生过的——糟心事就会——一直在我脑子里回放,不停的——折磨我,所以我只要哭就一直止不住。”刚哭完,说话还有点抽噎,话听起来比较卡顿。
“你之前发生过什么糟心事,怎么能影响你这么久?”徐远山疑惑道。
“也不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在我心里憋了快有十年了吧,它们已经快烂了。”
“小学住宿的那一整年,我因为难以适应住校经常哭,就被几个男的欺负,告老师了也没有用,我妈妈也来学校闹过,其中有一个男的的外祖母也来学校闹过,有人还转述了他外祖母说我的话,我当时听完转头就哭了。”
“更可笑的是,当时妈妈来学校里闹的时候,我却觉得有点丢脸。
明明妈妈是为了我,我却控制不住自己这样想。”徐远山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心上一层层的阴影。
和远山说过之后,好像阴影淡了一些,但它仍然存在,依旧紧紧的裹挟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糟心事。”
听完这些,远山对她似乎了解更深了,人都是多面的,远道也不例外。
远道和她一样,向往远方的风景,但她又害怕陌生的地方,一旦熟悉了一个地方就很难再熟悉另一个地方了。
懦弱,胆小,会被世俗的眼光裹挟。远道身上的这些特质她总觉得莫名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