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相

三夫人苏醒过来,倚在床榻上,看到被押解进来的庄麟,眼眶瞬间红了:“庄管家,老爷那么信任你......”

她声音发颤,指着对方质问:“你为什么要害我和两位姐姐?“

庄麟突然仰头大笑:“为什么?庄沧海毁了我一切,我自然要让他血债血偿!”

说着,庄麟脖颈青筋暴起,双眼通红如困兽,对着三夫人嘶吼道:“那个伪善的畜生!他把我从泥沼里拽出来,又亲手将我推进更深的地狱!”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处狰狞的疤痕:“看到这道疤了吗?当年他用烧红的烙铁在我身上烙下‘忠’字,说这是主仆情分的见证!可转头就让我阉割,美其名曰‘为保山庄清誉’!”

他的目光变得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

七岁那年,因天生丑陋被父母遗弃,他蜷缩在街角乞讨,同龄孩童朝他扔石子,路人嫌恶地踢打,连讨来的残羹冷炙都会被抢走。

鼻青脸肿是家常便饭,无数个夜晚,他蜷缩在桥洞下,数着身上的伤口,靠着“明天会更好“的念头熬到天亮。

他试过悬梁自尽,麻绳突然断裂,跳进湍急的河流,又被冲回岸边,一次次求死不得,反而让他燃起求生的执念。

直到那个改变命运的黄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他,在朦胧中看到有人走近。

对方盯着他的脸,非但没有嫌弃,反而露出满意的笑:“跟我走,有饭吃有衣穿,但需要绝对忠心。”

“我愿意!”

他几乎是嘶吼着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以后你就叫庄麟。”

从此他成了炎阳道院院长庄沧海的仆人,不仅摆脱了饥寒交迫的日子,还被传授炼气法门。

当庄沧海要委以红枫山庄管家之职时,他立刻伏地叩首,连声道谢。当对方隐晦提及需“净身”以避嫌时,他也是毫不犹豫地应下。

他明白那些娇美的夫人都是庄主的禁脔,只有这样做,才能换来庄主的绝对信任。

那一刻,他是没有怨恨。

在他心里,是庄沧海给了他新生,即便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也不过是奴仆本分。

残缺的身体算什么?

他这种人一生也就这样了,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还指望有后代么?

能活着,能有安身立命之所,已是天大的恩赐。

然而,日复一日的任劳任怨,换来的却是无尽的打骂与羞辱。随着时光流逝,他的内心悄然发生了变化。

记忆如毒蛇噬咬着庄麟的心脏,他癫狂笑道:“我为他守了十年山庄,看着他的妻妾们在雕花楼里嬉笑,听着他的子嗣在学堂里诵读。

可深夜里,我只能对着铜镜抚摸这张永远无法改变的丑脸!他给我衣食,却夺走我作为人的尊严,他教我功法,却把我当条断了脊梁的狗!”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我替他挡过三次暗杀,为他亲手勒死背叛的手下,结果呢?两年前,我不过是办砸了一件小事,他竟说残缺之人留着无用,差点将我活活打死!”

从痛苦的回忆中骤然回神,庄麟突然发出癫狂的嘶吼:“没错!大夫人、二夫人,还有那些村民,全都是我披着山猴子皮杀的!我本以为能瞒天过海,没想到还是栽了!”

他仰头大笑,眼中闪烁着疯狂与不甘:“罢了!我认栽!”

三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庄麟尖叫:“这疯子丧心病狂!许执教,快杀了他以绝后患!”

许安平神色冷峻,沉声道:“此等大事,我无权处置,一切听凭院长发落。”

三夫人闻言泄了气,自知多说无益,只能恨恨闭嘴。

“来人,将庄麟押入地牢!”

许安平一声令下,几名弟子立刻上前。

就在这时,苏川突然跨步而出:“许执教且慢!这桩连环血案,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此言一出,三夫人和庄麟脸色骤变。

许安平目光如炬,挑眉示意苏川继续。

苏川缓步上前,目光如刀般刺向三夫人:“敢问夫人,肩头那道山猴子伤痕,莫不是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此前,苏川因三夫人的算计而与其结下仇隙,此刻,他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因为他深知,绝不能任由一个潜在的敌人时刻对自己构成威胁。

三夫人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厉声尖叫:“你休要血口喷人!我险些命丧山猴之手,你却在此污蔑!”

许安平眉头紧蹙,沉声道:“苏川,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苏川勾起一抹冷笑,弯腰拾起地上的灯罩,露出半截尚未燃尽的蜡烛:“证据就在这盏打翻的灯上。”

他将蜡烛递到许安平面前。

“这蜡烛有何蹊跷?”

许安平端详片刻,面露疑惑。

苏川不慌不忙取下窗外灯笼里的蜡烛,对比着解释:“这是山猴子撞破窗户时打翻的灯笼残烛,从蜡泪凝固程度推算,已燃烧约两刻钟。”

他晃了晃手中另一截蜡烛:“而屋内这根,最多只燃烧了一刻钟,也就是说,蜡烛熄灭的时间,比所谓的‘山猴袭击’早了整整一刻钟。”

话音落下,苏川骤然逼近三夫人,目光如炬:“能提前布置现场假象的人,除了身处这间屋子的三夫人,还能有谁?”

“一派胡言!”

三夫人踉跄后退,强撑着反驳。

苏川冷然道:“事实俱在,容不得狡辩。待将这些证据呈给院长,是非曲直自会水落石出。”

许安平双手负于身后,身姿傲然挺立,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目光冷峻如寒刀出鞘,带着森森寒意,直直地剜向三夫人,语气森然道:“如今这局面,夫人还打算负隅顽抗、死不认账吗?

院长的雷霆手段,想必夫人心里比谁都门儿清,真要落到他手里,怕是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庄麟突然挣开弟子的钳制,脖颈青筋暴起嘶吼:“山猴子皮是我藏的!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全是我一人所为!与三夫人无关!”

他猩红的眼底闪过疯狂,仿佛要用嘶吼掩盖某种隐秘的绝望。

三夫人忽然仰头大笑,发间金步摇随着颤抖叮当作响,笑出的眼泪冲花了胭脂:“好...好你个苏川!”

她抹了把脸,突然恢复了端庄模样,望着众人轻笑出声:“算我棋差一着,今日便认下这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