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幽渊回响

星陨铁迸发的银芒如暴雨倾盆，将阿普诺修扭曲的嘶吼声彻底淹没。永夜教团的魔法阵在星辰审判下寸寸崩裂，黑袍教徒们手中的法杖纷纷炸裂，紫色水晶碎片如锋利的霰弹般射向四周。露娜敏捷地翻身躲在巨石后，箭矢精准地击落飞向维恩的致命碎片，而苍雷的锁链则化作金色巨网，将成片袭来的暗物质能量尽数格挡。

杰洛紧握与星陨铁共鸣的断剑，符文光芒在剑身流淌如液态星辰。他能清晰感知到古神巨手消散处传来的震颤——那并非溃败的迹象，反而像是某种沉睡力量被强行唤醒。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从中涌出的不再是黑色触手，而是泛着珍珠光泽的黏液，所到之处，枯木竟抽出翠绿新芽，腐烂的沼泽瞬间被奇异的生机覆盖。

“不对！”维恩突然脸色煞白，手中的星陨铁剧烈发烫，“这不是古神的力量，是......”他的话被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断，整片迷雾沼泽开始逆时针旋转，浓稠的雾气凝成实质的漩涡，将众人缓缓拖向深渊。

露娜的耳朵突然剧烈颤动，她猛地拽住杰洛的衣角：“下方有心跳声！越来越近！”话音未落，一道银色光柱自漩涡中心冲天而起，裹挟着无数发光的鳞片与破碎的贝壳。杰洛的断剑符文骤然暴涨，与光柱中的某种力量产生了跨越时空的共鸣——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远古时期的艾泽兰大陆，三位神明联手将古神封印在深海与沼泽的交界处，而封印的关键，正是星陨铁与月光花的力量融合。

“原来如此！”杰洛大喊，“沼泽深处是古神的另一个封印点！阿普诺修他们想通过污染月光花，强行打破双重封印！”他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撕扯得支离破碎，断剑突然脱离手掌，悬浮在空中划出古老的符文轨迹。

苍雷见状立刻甩出锁链缠住杰洛的腰，另一只手抓住露娜的腰带：“维恩！快想想办法！”炼金术士咬破指尖，鲜血在星陨铁表面画出复杂的阵纹：“只能赌一把了！星陨铁能吸收古神力量，但需要载体！”他猛地将星陨铁抛向断剑，两道光芒轰然相撞，形成的能量球将众人笼罩其中。

在刺眼的强光中，杰洛感觉身体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又被重新拼凑。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奇异的空间——四周漂浮着破碎的记忆残片，有黄金商会的密室里堆积如山的月光花幼苗，也有圣焰骑士团大团长在祭坛前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的画面。最令他震惊的是，艾琳娜的身影竟出现在这些记忆中，她手持镶嵌月光花的权杖，与阿普诺修并肩站在祭坛顶端。

“不可能......”杰洛踉跄着想要触碰记忆碎片，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透了画面。断剑与星陨铁融合的武器突然发出嗡鸣，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从光芒中浮现——正是封印古神的三位神明之一，被称为“星辰守望者”的艾瑟瑞尔。

“年轻人，你终于来了。”艾瑟瑞尔的声音像是千万个铃铛同时摇动，“古神的复苏并非偶然，而是一场持续千年的阴谋。黄金商会、圣焰骑士团，甚至你的同伴......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她轻轻挥手，记忆碎片重组，展现出更惊人的真相：艾琳娜的父亲埃文斯，竟是古神信徒的初代首领，而艾琳娜潜入深渊回响，就是为了获取对抗封印的关键道具。

现实世界中，苍雷等人正陷入苦战。失去杰洛的指挥，他们被突然出现的巨型骨龙逼到沼泽边缘。骨龙的骨架上缠绕着紫色闪电，每一次振翅都能带起腐蚀性的毒雾。露娜的月光石箭矢对其毫无作用，维恩的药剂泼在骨龙身上，反而让它变得更加狂暴。苍雷的锁链死死缠住骨龙的脖颈，却被龙尾狠狠扫中胸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这样下去不行！”露娜咬碎口中的月光花瓣，紫色的力量在体内沸腾，她的眼眸变成纯粹的紫色，箭矢射出的瞬间化作一道紫色光柱。然而，骨龙张开巨口，将光柱尽数吞噬，转头向维恩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杰洛从光芒中回归现实，手中的断剑已完全转化为银色，剑身刻满流动的星图。他大喝一声，挥剑斩出，银色剑气如银河倾泻，直接将骨龙的头颅斩落。但诡异的是，骨龙头颅坠地后并未消散，反而分裂成数百只骨鸦，朝着众人蜂拥而来。

“看那里！”维恩突然指向沼泽中央。一座由月光花组成的祭坛正在缓缓升起，每一朵花的花蕊中都囚禁着一个发光的灵魂。艾琳娜站在祭坛顶端，手中的权杖散发出与古神力量同源的气息，她的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艾琳娜！清醒一点！”杰洛大喊，试图冲向祭坛。但地面突然升起无数藤蔓将他缠住，这些藤蔓上开满血色花朵，每一朵花都在模仿他同伴的声音呼唤求救。苍雷的锁链疯狂挥舞，却发现斩断的藤蔓会瞬间重生，反而越缠越紧。

露娜突然摘下紫色面纱，露出布满泪痕的脸：“让我来！”她深吸一口气，吟唱古老的精灵咒语，月光石短弓化作流光融入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开始泛起银色光芒，背后展开一对半透明的光翼，轻轻扇动间，血色花朵纷纷凋零，藤蔓也在光芒中化作灰烬。

维恩抓住机会，将最后一瓶“元素扰乱剂”抛向骨鸦群。药剂炸开的瞬间，所有骨鸦的动作变得迟缓，杰洛趁机跃起，银色断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将骨鸦群尽数剿灭。但他们还来不及松口气，祭坛上的艾琳娜已经完成了仪式，月光花祭坛爆发出刺目的紫光，整片沼泽开始下沉。

“必须摧毁祭坛核心！”杰洛握紧断剑，感受到武器中星辰之力的脉动，“苍雷，用你的锁链缠住祭坛支柱；露娜，掩护我们；维恩，准备好中和月光花能量的药剂！”四人默契地分散开来，苍雷的锁链如巨蟒般缠住祭坛底部的黑曜石支柱，露娜的光翼不断射出净化之光，逼退试图阻拦的古神眷属，维恩则在炼金阵中疯狂调配药剂，汗水湿透了他的长袍。

杰洛冲上祭坛台阶的瞬间，艾琳娜突然转身，权杖尖端抵在他的咽喉：“对不起，杰洛。但为了父亲的理想，为了古神的复苏，你必须死。”她的声音冰冷如霜，眼中却闪过一丝挣扎。杰洛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心中剧痛，但手中的断剑却本能地发出光芒——剑身的星图与艾琳娜权杖上的月光花图案产生共鸣，一道记忆碎片突然涌入他的脑海：年幼的艾琳娜在父亲的书房，亲眼目睹埃文斯将月光花种子植入自己心脏的恐怖场景。

“你被控制了！”杰洛大喊，断剑光芒暴涨，“看看你手中的权杖，那上面的月光花在吸食你的生命力！”艾琳娜的瞳孔猛地收缩，低头看着不断侵蚀自己手臂的紫色纹路，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就在这时，阿普诺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祭坛顶端，他的锁链缠住艾琳娜的腰，将她拽到身后。

“蠢货！”阿普诺修冷笑，“她不过是我们唤醒古神的容器而已。现在，该让你们见识真正的力量了！”他将手中的紫色水晶法杖插入祭坛中央，整个沼泽开始剧烈震动，古神的虚影从深渊中缓缓升起。那是一个由黑暗与星光交织的庞然大物，每一只眼睛都如同燃烧的黑洞，每一根触手都缠绕着无数冤魂。

杰洛感觉体内的深渊之力与星辰之力开始剧烈冲突，断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看向身后的同伴，露娜的光翼已经变得透明，维恩的炼金阵出现裂痕，苍雷的锁链上布满腐蚀的痕迹。但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杰洛大喊，“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守护艾泽兰！”他集中精神，强行引导深渊之力与星辰之力融合，断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露娜、维恩和苍雷心领神会，将自己的力量注入杰洛的断剑。四种力量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古神虚影。

古神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它的触手狠狠砸向祭坛。苍雷的锁链缠住一根触手，拼尽全力将其拽向地面；露娜的光翼化作无数光箭，射向古神的眼睛；维恩将调配好的药剂炸弹抛向古神的咽喉。杰洛则抓住机会，冲向古神心脏所在的位置，银色断剑高举过头。

“元素终焉——星陨灭世！”

随着杰洛的怒吼，断剑斩入古神心脏。耀眼的光芒中，古神的虚影开始消散，月光花祭坛也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中崩塌。艾琳娜在爆炸的余波中坠落，杰洛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用断剑的锁链缠住她的手腕。当光芒散尽，众人疲惫地瘫倒在废墟上，远处的迷雾沼泽已经恢复平静，只有零星的紫色雾气在缓缓消散。

“我们......做到了？”维恩颤抖着推了推眼镜，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苍雷抹去嘴角的血迹，勉强露出笑容：“还没完。”他看向昏迷的艾琳娜，“这个背叛者，该怎么处置？”

杰洛握紧断剑，看着剑身逐渐黯淡的星图：“她也是受害者。先带她回营地，等她醒来，或许能告诉我们更多古神信徒的秘密。”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重新亮起的星空，那里隐约有一道银色流星划过，仿佛是星辰守望者艾瑟瑞尔的祝福。

四人带着艾琳娜离开时，没有注意到阿普诺修的残骸中，一枚紫色水晶正在缓缓蠕动。水晶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文字：“古神的苏醒，不过是诸神博弈的序章......”而在迷雾沼泽深处，另一个更加庞大的阴影正在悄然成型，它的心跳声，与艾泽兰大陆的脉动渐渐重合。